可他们睡觉前明明都洗过澡的，家里地板也干干净净。
“我问他去哪了，他不说，就愣愣地去卫生间把脚洗了。”张婶的声音带着极度的恐惧，“后来……后来我就发现，他有时候半夜会自己下床，梦游似的往外走。我偷偷跟着过一次，你猜他去了哪？”
我心头狂跳，已经有了答案。
“他就走到楼门口，站在那棵鬼树底下，一动不动地站着……站好久……”张婶捂着脸，“我叫他，他也没反应。等我硬把他拉回家，他第二天什么都不记得了。小陈，你说……你说是不是那棵树……把老张的魂儿勾走了？”
送走精神几乎崩溃的张婶，我心里沉甸甸的。脚底的湿泥，梦游，诡异的刮擦声，共同的噩梦……所有这些线索，都像一根根冰冷的针，刺向楼前那棵来自墓边的怪树。
我必须做点什么。
（四）
我找到了物业的王主任。一听我问起那棵树的来历，王主任的脸色立刻就变了，眼神躲闪，支支吾吾。
我逼问得紧了，他才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压低了声音说：“小陈啊，这事儿……唉，我真不知道会这样！那棵树……其实不是我弄来的，是上面……开发商那边一个姓赵的经理指名道姓非要送到咱们三号楼的，说是什么……风水布局需要，必须种在这儿。”
“姓赵的经理？”我追问，“他为什么非要种这棵树？那树到底从哪儿来的？”
“我真不清楚啊！”王主任一脸苦相，“赵经理就说这树是从南边一个很偏的山村里弄来的，长在一个荒废了很多年的老坟边上，说是聚阴……啊不是，是聚气！对，聚气！能调和咱们楼的风水。我当时也觉得怪，但上头交代的任务，我能怎么办？”
从物业办公室出来，我心里的疑团更大了。开发商指定的？风水布局？这听起来更像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阴谋。我试着打电话给开发商查询那个赵经理，却被告知公司根本没有姓赵的经理。
线索似乎断了。但张婶的话和老张的异常，像石头一样压在我心里。我决定，晚上自己去看看那棵树。不为了抓什么“人影”，就想近距离看看，这树到底有什么名堂。
夜深人静，我揣了个强光手电，悄悄下了楼。快到楼门口时，我又听到了那细微的“嚓嚓”声，在黑夜里格外清晰。我屏住呼吸，躲在一单元门廊的阴影里，悄悄望出去。
月光暗淡，楼前空地上，那棵怪树像一个张牙舞爪的鬼影。树下，果然站着一个人影！正是老张！他提着一个红色的水桶（看来张婶没说错），面朝着树干，低着头，一动不动。那“嚓嚓”的声音，并不是从他那里发出的。
声音的来源，是那棵树本身！
我集中精神，借着手电筒微弱光线的边缘，死死盯着那棵树的树干。在粗糙扭曲的树皮表面，似乎有一些极细微的东西在蠕动！看不清具体形状，但那“嚓嚓”声，分明就是那些东西摩擦树皮发出的声音！就好像……整棵树的树皮底下，有无数只细小的爪子在同时挠抓！
我汗毛倒竖，一股凉气从脊椎骨窜上来。这树是活的！不是植物意义上的活，而是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邪异的活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