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一段暗恋与它的漫长余烬

【初中篮球场上的那次回头一瞥,让她开始了长达多年的漫长暗恋,

却不知道那是她青春里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

1 篮球场上的定格瞬间

初二那年的春天,杨雅君第一次注意到陈芮齐,是在那个九月的午后,南方的秋老虎尚未褪去威力,阳光如熔化的金子,将篮球场的水泥地烤得蒸腾起扭曲的热浪。8班的杨雅君抱着新领的练习册匆匆走过,一阵清脆的运球声让她不由驻足。就在那片晃眼的金光里,她看见了同年级10班的陈芮齐——他刚完成一记漂亮的三分球,额前的黑发被汗水浸湿,随着跃起的动作在空中划出利落的弧线。少年落地后随意撩起T恤下摆擦汗,露出紧实的腰腹,笑着和队友击掌,那口白牙和爽朗的声音,像夏天最猛的一阵风,瞬间撞乱了杨雅君十五年来平静的心跳。

她愣在原地,怀里的练习册“哗啦”散落一地。她慌忙蹲下收拾,指尖却被书本边缘划出一道细痕。疼痛细微却清晰,如同此刻胸腔里失控的心跳——那只横冲直撞的小鹿,仿佛要冲破肋骨的牢笼。她抬头时,正撞上陈芮齐无意中扫过的目光,他漫不经心地挑眉,随即转身继续比赛。那一刻,杨雅君感觉耳根像被烙铁烫过,连脖颈都泛起绯红。她不知道,这一刻的慌乱,将成为她青春里最执拗的烙印。

从那天起,杨雅君的生活悄然转向。她开始像侦探一样搜集关于陈芮齐的一切:他喜欢食堂三窗口的糖醋排骨,课间总会和几个男生去操场打篮球,放学后总在公交站台等车。最让她心悸的发现是,他们回家的路线完全重合,在同一站下车,两家仅隔一条街的距离。她买了一本带锁的日记本,浅蓝色的封面上印着星辰图案。每天睡前,她像完成仪式般记录下这些细节:“今天他穿了一件黄色格子衬衫,真的好帅啊”“他今天的鞋子好酷啊,可是我不认识是什么牌子”…………,末尾总要添一句:“希望他快点认识我”。日记本里的字迹时而工整时而潦草,如同她暗涌的心事。

然而整个初中时代,他们最近的距离止步于同一节体育课上的擦肩而过。杨雅君始终没有勇气主动搭话,只能在他奔跑时偷偷注视他被风扬起的衣角,在他进球时把欢呼压抑成掌心无声的紧握。暗恋像一株寄生在阴影里的藤蔓,悄无声息地缠绕了她两年。

2 公交车上的对话与希望

初中毕业典礼上,杨雅君在人群缝隙中瞥见陈芮齐的背影。她攥着毕业证书,心想这或许是故事的终点。然而命运却开了个玩笑——高中开学第一天,她在同一辆公交车上再次看到了他。他们考入了同一所高中,依然在同一站上下车。杨雅君依旧每天偷偷注视他,但陈芮齐似乎从未注意到这个总是坐在后排角落的女生。

转机发生在一个闷热的周五。杨雅君原本计划和同学提前一站下车去逛商场,但当车门关闭的瞬间,她透过车窗看到陈芮齐独自坐在靠窗的位置,耳机线蜿蜒到校服口袋裡。一个疯狂的念头窜出来:“我想和他一起回家!我想让他认识我!” 她突然转身追向公交车,来不及和同学打声招呼,书包在背上剧烈颠簸,鞋带散开也顾不上系。在车门即将关闭的刹那,她踉跄着跳上车,扶住栏杆剧烈喘息。一抬头,正对上陈芮齐惊讶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