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上一身旧衣服。
就往工地跑。
工地晚上赶工期。
招临时工搬砖。
一个晚上能挣两百块。
跟着其他工人一起。
扛着砖往楼上运。
砖垛子压得肩膀生疼。
汗水顺着后背往下流。
把衣服都湿透了。
有次搬砖没站稳。
差点从脚手架上摔下来。
幸好旁边工人拉了一把。
工人看他脸色不好。
劝他。
“小伙子。”
“不行就歇会儿。”
“别硬撑。”
林默摇摇头。
擦了擦汗。
“没事。”
“我还能扛。”
不敢歇。
怕一歇就没力气了。
怕凑不够钱。
苏婉就真站不起来了。
凌晨一点。
工地的活结束了。
林默拿到两百块。
揣在怀里。
往外卖站点跑。
在美团上注册了外卖员。
凌晨三点到早上六点。
有夜班补贴。
送一单能多挣两块钱。
骑着从二手市场淘来的电动车。
在空无一人的马路上飞快跑。
凌晨的风很凉。
吹在脸上像刀子。
可一点都不觉得冷。
盯着手机上的订单。
心里盘算。
送完这单。
又能多挣十几块。
离八万又近一步。
有次送单骑得太急。
没注意旁边的货车。
被剐蹭了一下。
电动车倒在地上。
膝盖磕在马路牙子上。
流了好多血。
顾不上疼。
赶紧爬起来扶电动车。
检查外卖。
还好。
没洒。
一瘸一拐把外卖送到顾客家门口。
顾客开门皱着眉看他。
“怎么这么晚？”
“都超时十分钟了！”
林默赶紧道歉。
“对不起。”
“路上出了点意外。”
“耽误了。”
顾客没听解释。
直接关门。
给了个差评。
林默站在门口。
心里有点委屈。
可没敢说什么。
慢慢走下楼。
蹲在路边。
把带血的裤子卷起来。
看着伤口渗血。
突然冒出个念头。
要是能多挣点钱就好了。
这样苏婉就能早点做手术了。
日子一天天过。
林默瘦得脱了形。
以前合身的衣服。
现在穿身上空荡荡的。
脸颊也凹进去。
眼睛下面是厚厚的黑眼圈。
同事们都看出不对劲。
问他怎么了。
总说 “没事，累的”。
只有他自己知道。
胃越来越疼了。
刚开始只是偶尔疼。
后来疼得越来越频繁。
有时候疼得直冒冷汗。
连饭都吃不下。
去药店买了点胃药。
吃了没效果。
可不敢去医院。
怕查出不好的病。
怕自己走了。
没人帮苏婉凑钱了。
直到有天早上。
送完外卖。
突然疼得晕过去。
醒来时。
躺在医院病床上。
医生坐在旁边。
手里拿着检查报告。
“你这是胃癌晚期。”
“最多还有半年时间。”
医生声音很平静。
却像晴天霹雳。
砸得林默脑子一片空白。
胃癌晚期？
半年？
看着医生。
嘴唇动了动。
没说出一句话。
不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