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普没有说下去，但所有人都明白了他未尽之意。赵铭教授的惨死，就是最好的证明。
“可是……赵教授他们只是来做地质考察，怎么会坏了山神的规矩？”李建兵皱眉问道，他试图用理性来理解这超自然的一切。
阿普看了他一眼，眼神深邃：“山神的规矩，不光是砍树打猎。有些地方，是禁地，不能进，有些东西，是山神的宝贝，不能动”
“你们要找的那支队伍，他们去的野熊峡最深处，就是我们彝人世代相传的‘莫木古尔’，埋着山神心脏的地方。在那里动土，比砍一百棵树罪过还大”
埋着山神心脏的地方？李建兵感到一阵荒谬，却又无法反驳。
记录仪里赵铭的惨叫和那些诡异的描述，阿普言之凿凿的传说，还有溪边那不合常理的袭击现场……一切线索都指向一个超出他认知范围的恐怖存在。
“那……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撤退吗？”张浩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退缩。面对未知的、枪械可能无效的怪物，勇气显得如此苍白。
“撤退？”阿普苦笑一声，“进了‘熊魑’的地盘，惊动了它，你以为它能让我们轻易离开？它的鼻子，比最厉害的猎狗还灵，它能闻着‘入侵者’的味道，追到天涯海角。”
一股绝望的气息弥漫在营地。
前有未知的恐怖怪物，后路也可能被切断，他们仿佛成了困在笼中的猎物。
“难道就没办法对付它？”李建兵不甘心地问。作为队长，他必须找到一线生机。
阿普沉默了很久，久到篝火都快熄灭了，他才缓缓开口，声音轻得几乎被风吹散：“老辈人传下过话……‘熊魑’是因铁链和咒文而生，或许……也能因铁链和咒文而伤”
“但它到底是山神的东西，凡人……难啊。”
他摸了摸脖子上挂着的一个陈旧皮囊，里面似乎装着什么硬物：“只能试试……用老法子，看山神还认不认旧情了”
就在这时，一阵低沉、沙哑的吼叫声，隐隐约约地从下游的峡谷深处传来。
那声音，和记录仪里的一模一样！
像是熊吼，却又更加悠长、阴冷，带着一种刻意模仿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怪异感。吼声在山谷间回荡，仿佛无处不在。
所有人的汗毛瞬间倒竖起来。
它来了。
4
那声模仿熊类的吼叫，像一把冰冷的锥子，刺破了营地勉强维持的平静。
“熄火！快！”李建兵低吼一声，一脚将篝火踢散，用泥土迅速掩埋。
光明瞬间消失，黑暗如同实质的潮水般涌来，将四人彻底吞没。只有稀疏的星光透过浓密的树冠，投下些许微弱得可怜的光斑，勉强勾勒出周围树木扭曲的轮廓。
浓雾似乎也更重了，带着刺骨的寒意，缠绕在每个人的四肢百骸。溪流的轰鸣声此刻不再是白天的喧嚣，反而成了完美的掩体，任何细微的声响。
包括那不知名存在的靠近，都可能被其掩盖。
四人背靠背围成一圈，枪口一致对外，连呼吸都刻意压到了最低。
黑暗中，只能听到彼此心脏擂鼓般狂跳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