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像一把冰锥，刺破了办公室里虚假的平静。
我看着照片上那个笑得灿烂的「自己」，一种陌生的情绪从心底涌起。
「我凭什么相信你？」我问。
「凭我们都是被困在这里，永世不得超生的冤魂！」刘湾的声音陡然拔高，她身后的鬼影们也发出了痛苦的呜咽。
那个断指护士哭着说：「我们不是故意要吓人的，我们只是在重复死前的那一刻……」
天台反复横跳的病人鬼魂喃喃道：「我看到他了……我看到他推护士长下去了……」
无头保安的身体发出了咔咔的声响，似乎在努力表达着什么。
整个办公室被一股巨大的悲伤和怨气笼盖。
我第一次感觉到了棘手。
这些鬼魂不是单纯的NPC，他们有故事，有冤屈。而我的出现，似乎触碰到了他们最深处的秘密。
我的系统任务是「提升员工幸福感」，如果他们的不幸根源于此，那简单的KPI考核显然无法解决问题。
「所以，你们罢工，就是为了让我看这张照片？」我问，试图将话题拉回我能掌控的范围。
「我们是要让你滚出去！」刘湾厉声说，「这里不欢迎活人！尤其是长着这张脸的活人！你的存在，只会让我们一遍遍地想起她是怎么死的！」
她身后的黑发再次暴涨，像一张巨大的网，朝我扑来。
这一次，带着必杀的决心。
「住手！」
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
我看到那个一直躲在角落里，负责在病房玩捉迷藏的鬼小孩，挡在了我的面前。
他叫小宝，是这些鬼里怨气最弱的一个。
「不能伤害她！」小宝张开双臂，尽管他的身体在瑟瑟发抖，「林护士长是好人，她以前还给我糖吃……」
刘湾的动作停住了，血红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挣扎。
我看着眼前混乱的场面，脑子里飞速运转。
照片，林薇，冤魂，重复死亡……线索开始串联。
我深吸一口气，做出了一个决定。
「我不会走。」
我迎着刘湾吃人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说：「不仅不走，我还要留下来，帮你们解决问题。」
「解决问题？」刘湾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能解决什么？你能让时间倒流吗？你能让死人复活吗？」
「我不能。」我摇头，「但我可以帮你们找到真相，让冤屈大白于天下。」
我指着桌上的劳动合同，再次开口：「现在，我们可以谈谈合作的细节了。作为你们的新院长，我有责任为员工争取合法权益，其中就包括——沉冤昭雪。」
4.
我的提议让整个办公室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鬼魂们面面相觑，显然没料到我会给出这样的回应。
用现代企业的管理方式，去处理一桩陈年旧案，追查一个逍遥法外的凶手？
这听起来比让他们去参加KPI培训还要离谱。
刘湾死死地盯着我，似乎想从我脸上看出一丝虚伪或嘲弄。
但我没有。我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静，甚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认真。
「你……凭什么？」她终于开口，声音沙哑。
「凭我是这里的院长。」我站起身，走到那张巨大的黑白合影前，目光落在照片里那个叫林薇的女人脸上，「也凭这张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