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先生。”我出声，保持着适当的距离和恭敬。
他转过身，脸上没什么表情，目光却像手术刀一样落在我身上。“林小姐，或者说……我该怎么称呼你？林薇薇小姐的妹妹，还是保姆？”
“顾先生叫我林知微就好。”我平静地回答。
他微微颔首：“上周，你的反应很快。不像普通人。”
“只是巧合，当时正好在旁边。”我早已准备好说辞，“总不能眼看着东西摔坏。”
“是吗？”顾晏极淡地笑了一下，那笑意未达眼底，“林小姐过谦了。那种下意识的精准和速度，是训练的结果。”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起来，直接抛出一个炸弹：“最近业内有些关于林氏的有趣流言，出现得时机很巧，指向也很精准。我很好奇，一个长期待在林家，却能轻易接住坠落雕塑的人，会不会恰好也知道些什么？”
空气仿佛凝固了。他在试探我！他怀疑匿名信息与我有关！
心脏在胸腔里擂鼓，但我的表情控制得极好，只是适时地露出些许恰到好处的茫然和警惕：“顾先生，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我在林家只是做好分内事，关于生意上的事情，我一无所知。如果没别的事，我先回去了，离开太久，姐姐会找我。”
我微微鞠躬，准备离开。不能让他掌握节奏，必须把话题控制在“巧合”和“本分”上。
“恒远项目的技术参数，和那份匿名邮件里提到的瑕疵，吻合度很高。”顾晏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林国栋现在像只无头苍蝇。你觉得，下一步，他是会壮士断腕，还是会硬着头皮走下去？”
这个问题太刁钻了！他不再追问信息源，而是直接问我对林家决策的判断！这既是进一步的试探，也可能是在评估我的价值。
我停下脚步，没有回头，沉默了几秒。大脑飞速运转，分析着他这个问题的所有潜在含义。然后，我用一种带着些许畏惧和疏离的语气回答：“顾先生，林家的事，不是我该过问的。先生……林先生他，总有他的考量。我该回去了。”
说完，我不再停留，快步走回灯火通明的宴会厅。后背能感觉到他那道如有实质的目光，一直跟随着我。
直到融入人群，我才暗暗松了口气，手心已经沁出薄汗。顾晏比我想象的更难对付，他敏锐、直接，且极具压迫感。但他没有采取强硬手段，而是选择这种隐晦的试探和邀请，说明他至少目前，对我更多的是“兴趣”而非“敌意”。
或许，他可以成为一颗棋子，一把更锋利的刀，用来对付林家。但与他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必须万分小心。
回到林家别墅，已是深夜。我将今晚与顾晏的对话，一字不差地记录在日志中，并附上分析：
“顾晏已明确怀疑我与信息泄露有关。其目的不明，可能为利用，也可能为控制。初步接触，其风格强势，善于心理施压。可保持有限接触，利用其与林家的矛盾，但需严守底线，避免被其反制。下一步，观察林家对‘恒远项目’的最终决策，以及顾晏的后续动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