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佳妮隔着铁门,在风雨交加的漆黑夜里,她仿佛看到了方时雨那扭曲的狰狞的冷笑。
她的嘴角也同样勾起一抹阴冷的笑,双手举着一条椅子腿,专注地听着方时雨的脚步。
“嗒,嗒,嗒” 她耐心地替方时雨数着步子,一步一步下楼梯的声音刺激得她耳膜发痒。
她要让方时雨猜疑,让她惴惴不安,让她心里填满嫉妒,愤懑和杀人的冲动。
嫉妒是毒,会烧得人心口发烫,让她的理智被烧成灰烬。
女人一旦被嫉妒啃噬了心,做出来的事便如同困兽撕咬,既不顾体面,也不计后果。
彭佳妮数了十二声,通往地下室的台阶不会超过十五步,还有三步,方时雨就到铁门跟前了。
“嘭嘭嘭”
她又一阵猛烈地锤打铁门,近距离的声音震得方时雨险些摔了手机。
她胸腔里凝着一团火,举着手机电筒,踮着脚尖一步一步往下走,嗒嗒嗒的脚步声被回音放大,在别墅里回荡。
地下室锈迹斑斑的铁门正在疯狂颤栗,整栋别墅都在声浪中摇晃。
一股寒气顺着脚踝攀上来,潮湿的霉味混着铁锈气息直往鼻孔里钻。
铁门并未上锁,只是从外面上了一道插销,扣在锁扣上,从里面是绝对无法打开的。
“是谁?谁在里面?”她无法压抑愤怒嫉妒和杀人的冲动,高声对着门里喊。
彭佳妮仿佛看到了她拔插销的手又停在了半空中,“这是害怕了?”
她又故意哭泣着说道,“宵哥哥,是你来陪我了吗?停电了,我好害怕呀。”
她将耳朵贴在门上,没听到动静,门缝里漏进来一点微弱的光,能照见她的腿在发抖。
她接着道,“我知道你是因为爱我才关着我的,我也爱你呀!你说过方时雨又老又丑又死板,在床上象条死鱼,你说只喜欢我一人的。”
方时雨越听越愤怒,一脚踹在门上,“贱人,贱人。”
原本还有些害怕和不确定,此刻再无疑意,愤怒地伸出手,锈蚀的插销在方时雨指间发出刺耳的“吱嘎”声,沉重的铁门缓缓打开。
彭佳妮立即举起棍子,摆好姿势,呼吸急促,心嘭嘭地似乎要跳出胸膛。
她紧了紧粗糙的椅子腿,掌心渗出细密的汗珠。
方时雨吼叫着,“贱人,你给我出来!”声音尖锐得破了音,愤怒在胸腔里炸开,“看我不打死你!”
话音未落,彭佳妮猛地挥下椅子腿,“啪!”的一声闷响,木棍狠狠砸在方时雨的手腕上。
剧痛瞬间炸开,方时雨闷哼一声,手机脱手飞出,在水泥地上“咣当”翻滚几圈,光柱歪斜着照在墙面上。
彭佳妮没给她喘息的机会,一把揪住她的头发,用力往后一拽,方时雨的脑袋不由自主地顺着力道的方向转动。
随即彭佳妮用膝盖猛地顶在她的腰上,“咚”的一声闷响,方时雨疼得弓起身子,喉咙里挤出一声“啊……”
彭佳妮又狠狠地拽了一把,方时雨踉跄着被拖进门内。
身体被拽得前倾,鞋尖在门槛上重重一绊。
整个人失去平衡,猛地向前扑去,手掌下意识撑地,因为左手腕被打,不受力,导致整个人重重摔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一股难闻的霉味呛进鼻腔,膝盖火辣辣地疼,耳边只剩下自己急促的喘息和彭佳妮居高临下的冷笑。
方时雨像只猫一样蜷缩在地面,她的手腕用不上力,想爬起来又跌倒了。
彭佳妮抓过床上的布绳,那是她用棉质睡衣撕成条,再浸湿后拧成的绳索,将方时雨的手腕死死缠住。
随后用膝盖压住她颤栗的小腿,又用另一段湿布绳将她的双腿也缠住了。
方时雨还未来得及挣扎,就被彭佳妮死死地捆住了四肢,此刻,她就像被蛛网裹住的飞蛾,动弹不得。
彭佳妮没时间搭理她,捡起方时雨的手机,关掉电筒,踢了一脚蜷在地上的人,声音冷得像冰:“开机密码?”。
方时雨痛哼一声,扭过头,不予理睬。
彭佳妮又踢了她一脚,厉声又问:“开机密码。”
方时雨在心里冷笑一声,“这蠢货被关久了吧,连用指纹和面部开机都不懂了。”
笑容还没收起,腹部传来一阵巨痛,彭佳妮一脚踹向她的小腹,声音已经失去了耐心。
“不说是吧,”彭佳妮捡起地上的椅子腿,对着她的小腿狠狠地敲下来,她似乎听到了自己小腿骨折的声音。
疼痛像条毒蛇一样从腿部蔓延至全身,她手脚被缚动弹不得,在彭佳妮下一棍打下来之前,痛苦地说出了开机密码。
彭佳妮用抹布堵住了方时雨的嘴,避免自己打电话时,她在旁边叫喊。
她输入妈妈的电话号码。
前世,就是在今晚这个风雨夜,爸妈被堂姐怂恿,说在宁城找到了她的线索,让他们连夜开车往宁城赶。
由于台风,由于父母连夜开车的疲劳,爸妈在路上出了车祸,双双遇难。
这些是她死后才知道的,这一世,她绝不能让父母再白白送了命。
电话很快接通,听筒里传来堂姐彭菁菁的声音,甜腻虚伪又做作,“你好,请问是哪位?”
彭佳妮脑子砀机了半秒,瞬间反应过来,随即说道,“您好,女士,这里是华国税务,您名下有一辆进口车可以退税,……”
后面的话没说完,她从听筒里听到了妈妈的声音,“菁菁,谁啊!”
“诈骗电话!”随即电话被彭菁菁挂断了。
彭佳妮脊背冰凉,冷汗像一群冰冷的爬虫顺着脊椎蜿蜒而下,“差点就犯大错。”
此刻,堂姐正在家里告诉爸妈关于她的行踪,堂姐就在妈妈身边,妈妈对她从不设防。
上一世,他们全家人都不在后,彭氏投资由堂姐接管,她是最大的受益人,这不得不让她多想。
彭菁菁在晚上七点的时候打电话来说:“大伯,伯母,我今天听到关于佳妮的消息了,我一会儿过来给你们细说。”
彭父彭母一直等到十点多,彭菁菁才到来。
听到门铃声,彭母孙秀梅赶紧开门,没等彭菁菁坐稳,着急地问,“菁菁,佳妮她怎么了!”
彭菁菁在沙发上坐下,顺手抓起桌上的零食丢进嘴里,慢条斯理地叹了口气,“唉,大伯,大伯母,我也只是听来的。”
彭母孙秀梅简直快急死了,偏偏还不能催,她给彭菁菁倒了一杯果汁,“菁菁,有什么就说什么吧,不用绕弯子。”
“大伯,大伯母,是这样的,我今天听一个同事说,好像在宁城见到了佳妮,当时她正挽着一个中年男人的手在逛商场呢!”
“不可能,我佳妮不是那样的人,”孙秀梅没等彭菁菁把话说完,立即反驳。
“是啊,菁菁,肯定是看错了。”彭庭坚也不相信,彭家又不缺钱,佳妮从小也不缺爱,怎么可能会跟老男人谈恋爱。
“就是呢,我也不相信,所以反复问过,那人说,她是佳妮大学同学,不会认错的。”彭菁菁特别委屈,为自己的消息没能让大伯和大伯母相信而难过。
“不行,我现在就要去宁城,我要亲眼见见,不然死不瞑目。”孙秀梅立即拿出手机给女儿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