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宁城,正是台风季。
今年最强十号台风于今日傍晚在北海登陆,沿海城市都受到了侵扰。
狂风裹挟着暴雨,以摧枯拉朽之势席卷了宁城市区,许多街区断水断电超过24小时。
一个遮阳蓬“啪”地一声被风拍在了气窗上,彭佳妮从睡梦中被惊醒。
入耳便是台风的呜咽声,暴雨的噼啪声,伴随着漫天飞舞物品的撞击声,使彭佳妮一阵迷茫。
屋里一片漆黑,屋外风雨交加。
“当”地一声响,墙上挂钟正好指在十点,荧光指针在漆黑的夜里闪着微光。
彭佳妮翻身坐起来,身上还有被鳄鱼撕咬的剧痛。
她轻抚上自己的脸颊臂膀,腰部腹部,身体完好无损,肌肤光滑如少女,她不可置信地呢喃,随后放声大哭:“我,我不是死了么?”
死在被卖到缅北的第3年,好不容易逮到机会逃出来,又被他们抓回去,扔进鳄鱼池,葬身在鳄鱼嘴里,尸骨无存。
十多分钟后,彭佳妮哭得睁不开眼,她强迫自己从狂喜的状态中镇定下来。
真是感谢上苍,果然让时间倒流,回到了地下室里,那个囚禁她两年的地狱。
两年前,20岁的彭佳妮刚大学毕业,为了能顺利接手家族企业,她和父母商量好。
以普通毕业生校招进入彭氏在宁城的分公司,从最底层做起,历练三年再回蕙城,正式接管彭氏投资。
在迎接新员工的聚餐上,她被分公司总经理杨宵灌醉后带回了这座别墅,从此被他囚禁在地下室里,成了他的禁娈。
没有时间伤春悲秋,依据上一世的记忆,一整套脱困并救下父母的方案只几秒钟就在脑子里形成。
上一世,她被卖到缅北后才知道,父母就是在今天这个风雨夜被堂姐怂恿,连夜开车到宁城来,出了车祸,双双殒命。
彭佳妮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十点二十分,很好,还有时间准备。
十一点十分的时候,方时雨就会到来,她不会再犯蠢,像上辈子那样,去乞求方时雨救她,给她下跪,在她面前痛哭。
“求你救救我,我被囚禁在这里两年了,杨宵他不是人,就是个畜牲,猪狗不如的禽兽。”
那时,隔着门,彭佳妮看不到方时雨的表情,她哭诉了许久,才听到方时雨冷冷地说:“你等着,我去找人来救你。”
她傻傻地,怀着感恩的心安静地在地下室里等着。
两小时后,方时雨去而复返,彭佳妮听到了开门声和许多人说话的声音,她激动而感激地哭了。
地下室的门被打开了,随即进来四个男人,方时雨站在他们身后道,“你们把她带走吧。”
最初她以为是警方的人,开心地跟着他们上了车,还在车上不停地向他们哭诉这两年自己的非人经历。
直到车子停在一个小山村里,他们把她拖进一个破败的屋子里,强暴了她。
“要怪,就怪你命不好。”最后一个男人提上裤子时,对着已经昏迷的彭佳妮说。
“跟她说那么多废话干啥,姓方的说了,要给她清宫,照我说,直接摘了就是。”
“你懂个屁,先清宫,再摘除,零件也可以卖钱。”
“不过,这小妮滋味还真不错,难怪被人藏起来用。”
“哈哈哈”四人一阵哄笑。
“涛哥说的对,咱们拿钱办事,动作快点吧。”
四人达成一致意见。
彭佳妮昏昏沉沉地,感觉自己被人放在了一张冰冷的铁板上,很快有机械伸进身体里,她在一阵疼痛中醒来,又被疼晕了过去。
“涛哥,你这麻药是不是过期了,这人要是痛死了,可就不值钱了?”
“放心,死不了。”被叫作涛哥的人又拿了一瓶药来,“留有一口气在就行。”
“涛哥,摘了两个肾会死人的,留一个吧,别弄出人命来。”
彭佳妮痛得昏昏沉沉地,模模糊糊地听到他们的谈话,勉强撑开眼皮,看到一只纹着鹰的手腕按住了另一只少了一根小拇指的手。
“就你小子胆小,那行吧,姓方的说将她卖到缅北,死了确实不好交待,那就当一回好人,给她留一个吧,能不能活命,就看各人造化了。”
彭佳妮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醒来时躺在一间破旧的屋子里,一个老人坐在她的床边,“姑娘,你终于醒了。”
彭佳妮没有听懂,从老人的动作表情上,她能感知他没有恶意。
见她没听懂,五十多岁的老人比比划划地给她说,她是一个月前被人送到这儿来的。
她被拖下车时,身上流着血,身体刚做过大手术,缝了针,他们把她扔给他,“治得好就治,治不好就埋了”。
老人重新给她包扎上药处理了伤口。
她昏迷这么久,能醒来是件很了不起的事情。
彭佳妮擦了一把脸上的泪,为上辈子的自己默哀半秒钟,感谢老天爷怜悯,重来一次,她得先救自己再救父母。
人在经历苦难后,会一夜之间长大。
此时风雨势头渐渐变小,时间差不多了。
她迅速将屋里清理了一遍,她的东西不多,两套换洗的睡衣和一双拖鞋,再没有其他了。
她对这里太熟悉了,眼睛适应黑暗后,光亮反而成了累赘,她从卫生间抓起毛巾,把所有可能留下指纹的地方都仔仔细细地擦拭了一遍。
屋里没有可用作武器的物品,她瞄上了那把椅子,试了试,四条椅子腿已经松动,一脚踹下去,椅子失去了支撑,吱吱嘎嘎地堆叠在一起。
彭佳妮很快将散架的椅子拆解,站在门后,将一条椅子腿握在手里,高高举起,然后“嚯”地一声打下去。
不管方时雨最先伸进门来的是脑袋还是手臂或者是腿,她这一棒打下去,就算打不晕她,也打她个措手不及,自己占住先机,就有机会制服她。
她在门后反复演练了若干遍,确认不会有误,才放心地将椅子腿放在墙边。
十一点十分,“嘀”的一声,密码锁解开的声音,十分悦耳,彭佳妮一阵兴奋,迅速拿起墙边的椅子腿,将耳朵贴在铁门上,仔细听着方时雨的每一个动作。
方时雨是在一个私人聚会上,偶然听到未婚夫的名字,和一声不以为意的嘲讽:“男人嘛,都喜欢金屋藏娇。”
“金屋藏娇?”方时雨腾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双拳紧握,银牙紧咬,“杨宵,他怎么敢,怎么敢的。”
她和杨宵是大学同学,两人在大学毕业就见了家长,随后订了婚,杨宵承诺父亲,做出一番成就再来娶她。
如今,杨宵在彭氏投资做了分公司经理,手里可以调用的资金高达上百亿,如今方家生意受到波折,正等着杨宵注入资金。
她是方家的私生女,如果此时和杨宵翻脸,她永远也回不了方家了。方家绝不会允许在此时失去杨宵这位好女婿的。
为了笼络住杨宵,方家正在筹备两人的婚事,如果杨宵真的“金屋藏娇”,她只能杀了那个女人。
她是专程来捉奸的,刚到宁城就遇上台风,被阻滞在宾馆已经两天了。
十点多,风势渐弱,雨还在下,街上也打不到车,方时雨在心里一阵狂笑,这样月黑风高的夜晚,不正是最好的时机么。
她在宾馆借了把伞,前台的小姑娘还好心地给她披了件雨衣,步行了二十多分钟才到。
这栋别墅是杨宵的私产,“门锁已开”的机械女音很是悦耳,密码是杨宵的生日,她提着的心落下了少许。
带着一身水汽,打开手机电筒。
地下室的铁门传来一阵“嘭嘭嘭”的敲打声,随即听到一个女子略带欣喜的娇滴滴的声音,“阿宵,宵哥哥,是你来了吗?你是来陪我的吗?”
方时雨的妒火立即就被点燃了,“贱人,我要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