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松了口气，这些都还在我的承受范围之内。
“另外，”她话锋一转，“我还给他申请了额外的社区服务，连续四个周末，风雨无阻。以及，每周六日晚上，来学校参加由我亲自监督的晚自习补课。”
我猛地抬头看她。
这惩罚，明显比对其他犯错的学生严厉得多。
她这是在借着苏明的事，报复我。
被公报私仇的愤怒，和对弟弟未来的担忧，在我心里交织成一团乱麻。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里的腥甜。
不能发火。
我现在是“家长”，她是“老师”。
我发火，只会让她更有理由拿捏我。
我看着她，身体微微前倾，语气放得很平，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挑衅。
“夏老师，您这是公事公办，还是……公报私仇？”
空气瞬间降至冰点。
她听了我的话，眼中那本就稀薄的温度消失殆尽，只剩下纯粹的冰霜。
但她的嘴角，却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那笑容，像极了三年前她转身离开时，留给我的最后一个表情。
“苏哲先生说笑了。”
她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姿态放松，眼神却极具压迫感。
“我作为班主任，自然只对学生负责。”
她拿起另一份资料，在我面前晃了晃。
“这是苏明同学的社区服务申请表，需要家长签字。如果您觉得我的处理方式不合理，可以不签，直接向教务处，甚至教育局反映。”
她把选择权抛给了我，却也堵死了我所有的路。
去反映？
怎么反映？
说班主任是我前女友，她在报复我？
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让苏明在学校更待不下去。
一股巨大的无力感攫住了我。
我看着她，这个我曾经以为自己最了解的女人，此刻却陌生得让我心慌。
我拿起笔，在“家长”那一栏，一笔一划地签下我的名字。
苏哲。
那两个字，仿佛用尽了我全身的力气。
“好了，你可以走了。”
她收回文件，看都没再看我一眼，直接下了逐客令。
我强撑着站起来，转身走出办公室。
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刃上。
心口像是被一块巨石死死压着，闷得我喘不过气。
走到走廊尽头，我鬼使神差地回头看了一眼。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洒在她身上，勾勒出她高挑而疏离的剪影。
她就那么静静地站着，像一尊没有感情的雕塑。
旧情难了的痛楚，被过去阴影笼罩的压抑，让我几乎站立不稳。
我逃也似的冲下楼。
在停车场，我点燃了一支烟，狠狠地吸了一口。
辛辣的烟雾呛得我一阵咳嗽，眼泪都流了出来。
手机又亮了。
是苏明发来的微信：“哥，你是不是又被老师骂了？”
我看着那行字，烦躁地揉了揉眉心。
骂？
何止是骂。
简直是被按在地上反复摩擦。
我把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看着窗外渐渐沉下的夜色。
不能再这么被动下去。
我不能再逃避了。
我暗自下定决心。
这一次，不光要解决苏明的问题。
我还要搞清楚，当年我们到底为什么会分手。
我要彻底了结这爱了七年、恨了三年的孽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