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紧时间。」我的身体发出余画龙的声音，「你能看见我的记忆了。」
他说的没错。当我凝视那团黑影时，它突然展开成无数画面。着火的宫殿，折断的旌旗，城墙上的旗袍女子——最后定格在暴雨中的刑场。穿军装的男人被反绑双手，刽子手举起鬼头刀时，天空传来清越的鸟鸣。
记忆突然剧烈震颤。有面透明的墙横亘在画面中央，墙后站着个穿古装的我，正在用簪子划破手腕。血滴在青玉上，每滴都映出不同时代的场景。
「那是记忆封印。」余画龙的声音忽远忽近，他指尖划过我眼前的黑影，留下道青鸾纹光痕，「他们用轮回契把青鸾魂封在里面...」剧痛打断了他的话。
黑影突然收缩成尖锥，尖顶浮现出半块玉佩的形状 —— 正是我口袋里青鸾玉佩的缺失部分，朝我太阳穴刺来。
千钧一发之际，我口袋里的玉佩自动飞出，与黑影尖锥碰撞爆出强光，我像被无形的手拽回自己身体，掌心还沾到了黑影消散后留下的鳞粉。
灵魂归位的瞬间，车窗玻璃全部炸裂。余画龙咳着血把我推出车门：「跑！去三号舱！」
我踉跄着冲向气象站主楼。黑袍人从地面积水里浮出来，像3D打印般迅速成型。他这次没戴兜帽，露出张被鳞片覆盖的脸——那分明是余画龙的面部轮廓，只是扭曲得像照了哈哈镜。
主楼铁门锈死了。我抄起消防斧劈砍时，听见身后传来骨骼变形的脆响。余光瞥见余画龙的脊椎不正常隆起，肩胛骨刺破病号服，皮肤下泛出青鳞的光泽。
门锁终于崩开。走廊尽头，三号舱静静立在积灰的实验室里。这是二十年前的老型号，舱体上还有干涸的血手印。控制台屏幕亮着，显示一行指令：双人模式已激活。
黑袍人的尖叫突然拔高八度。我回头看见余画龙完全变了形态，他的指甲变成利爪，正撕开黑袍人的胸膛。没有血，只有黑烟从伤口里涌出来。
「躺进去！」他扭头吼我，声音已经不像人类，「要来不及了！」
我爬进冰冷的舱体。余画龙甩开黑袍人冲过来，鳞片在他颈侧快速消退。他塞给我半块玉佩，自己握着另外半块挤进舱内。狭窄的空间让我们几乎脸贴着脸，我闻到他呼吸里的铁锈味。
舱门闭合的瞬间，黑袍人扑到观察窗上。他的脸突然裂成两半，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复眼。余画龙抓住我的手按在启动钮上：「这次我们一起进去。」
黑暗降临。
失重感比以往任何治疗都强烈。等视野恢复时，我站在座琉璃宫殿里。九重纱帐无风自动，每重纱上都绣着不同的「我」——民国学生、明代闺秀、唐代舞姬...
余画龙穿着铠甲站在殿中央。他伸手触碰纱帐，那些刺绣突然活过来，发出此起彼伏的尖叫。最里层的血纱帐后，坐着个戴凤冠的女人。
她抬起头。
和我一模一样的脸上，左眼嵌着青鸾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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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冠女人的手指穿过纱帐，指甲突然暴长三寸。我后退时踩到裙摆，发现不知何时换上了血色嫁衣。余画龙的铠甲发出金属摩擦声，他横跨半步挡在我前面，青铜短剑在掌心转了个圈。
「轮回契还没解除。」女人开口，声音像指甲刮擦玻璃，「你们永远破不开记忆封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