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眼，那双淡漠的眸子里，第一次，泛起了一丝波澜。
他看着眼前这个，明明身处绝境，眼睛里却烧着一簇不肯熄灭的野火的女孩。
良久，他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弧度，带着一丝玩味。
“可以。”
“我倒想看看，你能‘发挥’成什么样。”
第2章 佛子面前，禁止喧哗
第二天一大早，宋柚就被一群人从床上拖了起来。
造型师、化妆师、礼仪老师……十几个专业人士围着她团团转，像是在打造一件精密的艺术品。
“温凝小姐的头发是黑长直，发尾有三公分的自然卷，宋小姐，你的头发需要重新做。”
“温凝小姐的皮肤是冷白皮，宋小姐，你的肤色偏暖，需要调整。”
“温凝小姐走路时，步距是三十五公分，身体中轴线不能偏离超过三度……”
宋柚坐在镜子前，任由他们在自己身上摆布，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这他妈哪是当替身，这简直是重新投胎！
那本三百多条的“行为准则”，她昨晚熬夜看了一遍，差点没当场去世。
【准则一：温凝小姐从不喝带气的饮料。】
【准则二：温凝小姐喜欢的颜色是白色和淡蓝色。】
【准则一百八十条：温凝小姐看到悲伤的电影，眼泪会先从左眼流出来。】
……
看到最后一条，宋柚直接把文件夹给扔了。
这傅聿行不是佛子，是变态吧？！
连人家流眼泪的顺序都研究得这么透彻？
折腾了一上午，当宋柚再次看向镜子时，连她自己都快认不出自己了。
一头乌黑的长发柔顺地垂在肩后，身上穿着一条洁白的连衣裙，脸上画着精致的淡妆，整个人看起来，温柔、恬静，像一朵不染尘埃的栀子花。
活脱脱就是从那张照片里走出来的温凝。
只是那双眼睛里，还带着一丝不驯的野性。
“很好。”礼仪老师满意地点了点头，“记住，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温-凝。跟我念一遍。”
“我，是，温，凝。”
宋柚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地跟着念：“我，是，冤，大，头。”
礼仪老师的脸瞬间绿了。
下午是钢琴课。
据说，温凝的钢琴弹得很好，还得过国际大奖。
而宋柚，连五线谱都认不全。
傅聿行也不知道从哪请来了一位白发苍苍的钢琴大师。
大师在示范了一曲德彪西的《月光》后，示意宋柚坐下。
“温凝小姐最擅长这首曲子，你试试。”
宋柚硬着頭皮坐了上去，十根手指僵硬地放在琴键上。
一分钟后，一首《小星星》被她弹得七零八落，堪比车祸现场。
钢琴大师的脸色，已经从铁青变成了酱紫。
他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宋柚，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就在这时，书房的门开了。
傅聿行穿着一身深灰色的家居服，走了出来。
他大概是听到了这边的“噪音”，眉头微蹙，那张颠倒众生的脸上，带着一丝不耐。
“怎么回事？”
钢琴大师像是看到了救星，连忙上前诉苦：“傅先生！这位小姐她……她简直是在侮辱艺术！”
傅聿行没有理会他，只是将淡漠的目光投向宋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