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枯井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像条蛰伏的蛇。春桃把玉梳藏回袖中,转身往林文彦的书房走去。她要去看看,这位悲痛的姑爷,到底还藏着多少见不得人的事。
3 梳中密字
夜凉如水,春桃攥着那支羊脂玉梳,蹲在苏玉溪卧房的窗台下。林文彦的书房灯还亮着,隐约传来翻书的声音,可她知道,这不过是他的伪装——方才她亲眼看见,他借着月色往后院去了,手里还提着个沉甸甸的木箱。
“小姐的金条……定在他手里。”春桃咬了咬唇,借着廊下灯笼的光,摸出早就备好的铁丝。苏玉溪的卧房她守了十五年,窗棂的锁早就摸清了脾气,三两下便拨开了。
屋里弥漫着淡淡的脂粉香,是小姐惯用的玫瑰露。春桃摸到妆奁边,烛火“噗”地一声燃起,照亮了墙上挂着的《并蒂莲图》——那是小姐出嫁前画的,说要与姑爷“莲心相照”。可此刻看来,画里的莲花倒像是染了血,红得刺眼。
她记得小姐说过,床底有个暗格,是外祖父亲手做的,除了她谁也不知道。春桃跪在地上,手指在床板的雕花里摸索,终于摸到块松动的木板。用力一掀,一股潮湿的气息涌了出来,里面果然藏着个樟木箱。
箱子没锁,春桃掀开盖子的瞬间,心沉到了底——里面空空如也,只有一层薄薄的灰尘,连块碎金的影子都没有。
“怎么会……”她不死心,伸手在箱底摸索,指尖突然触到个刻痕。借着烛光一看,箱底竟刻着个模糊的“林”字,笔画歪歪扭扭,像是仓促间刻下的。
“林?”春桃的指尖冰凉。小姐的金条,难道真被林文彦拿走了?这“林”字,是在指证他吗?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紧接着是门闩被拨动的声音。春桃慌忙合上箱子,想躲到床后,门却“吱呀”一声开了,林文彦站在门口,手里提着盏油灯,脸色在灯光下忽明忽暗。
“春桃?你在这里做什么?”他的声音平静,可眼神却像淬了冰。
春桃握紧袖中的玉梳,强作镇定:“我、我来给小姐取件旧衣,想烧给她……”
“哦?取哪件?”林文彦往前一步,油灯的光扫过床底,“我怎么瞧着,你像是在翻箱倒柜?”
“姑爷误会了!”春桃后退一步,后背撞上了床柱。
林文彦却步步紧逼,目光落在她身后的樟木箱上:“那是什么?”
“没、没什么……”春桃想挡住,却被他一把推开。林文彦弯腰掀开箱盖,见里面空空如也,脸色骤变:“金条呢?玉溪的金条去哪了?”
“姑爷在说什么?”春桃故意装傻,“小姐哪有什么金条?”
“你还敢装糊涂!”林文彦突然暴怒,一把揪住她的衣领,“玉溪跟我说过,她外祖父留了一箱金条,就藏在卧房!是不是你偷了?”
春桃被他勒得喘不过气,袖中的玉梳却突然发烫,像是在提醒她什么。她瞥见林文彦的袖口,那里露出半截玉佩,玉质温润,上面刻着的“玉溪”二字,正是小姐丢失的那支!
“姑爷别急着问我,”春桃猛地指向他的袖口,“先说说,小姐的玉佩怎么会在你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