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我妈又把那箱“爱心年货”塞给我,沉甸甸的,腥臭直往鼻子里钻。
当着所有亲戚的面,我没有拒绝,只是微笑着拆开了那层伪装。
腐烂的鱼头和不明肉块瞬间暴露,空气凝滞。
我妈的脸由红转白,亲戚们窃窃私语。
没人知道,这仅仅是个开始。
我眼神里的波澜不起,却预示着一场迟来的清理。
腐烂的不是年货,是那些经年累月的“爱”。
我微笑着,宣告着长达三十年的桎梏,即将崩塌。
01
大年三十,林家老宅的客厅里暖气开得熏人。
水晶吊灯的光芒刺眼,照着一屋子虚伪热闹的脸。
我妈李秀琴,今天的主角,正满面红光地接受着亲戚们的恭维。
她穿着一件新做的酒红色丝绒旗袍,把她微胖的身材绷得像个发面馒头。
“哎呀,秀琴真是好福气,儿子有出息,女儿又能干。”
“就是,晚晚现在可是大城市里的白领,给家里长脸啊。”
我端着茶杯,指尖的温度透过陶瓷传递过来,内心却是一片冰凉。
这些话,我听了三十年。
每年的这个时候,我都会被摆上台面,成为我妈炫耀的资本,以及她榨取我价值的铺垫。
果然,喧闹声稍歇,李秀琴的目光就精准地锁定了我。
她从沙发旁拎起一个沉甸甸的黄色纸箱,费力地推到我面前。
“晚晚啊,过来。”
她的声音带着惯有的,不容拒绝的慈爱。
我放下茶杯,走了过去。
一股熟悉的,混合着腐败和海腥的恶臭,直冲我的鼻腔。
胃里一阵翻滚,但我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这是妈特地给你准备的年货。”
李秀琴拍了拍纸箱,笑容满面,眼神却带着一丝警告。
“都是自家亲戚从海边带回来的,外面买不到的,知道你在城里吃不到这些,妈可心疼你了。”
她把“心疼”两个字咬得特别重,像是在提醒我她的恩赐。
我看着那个用胶带封得严严实实的纸箱,甚至能看到箱底有暗黄色的水渍渗透出来。
这就是我的“专属年货”,年复一年,从不缺席。
向来最爱看热闹的大伯母,立刻阴阳怪气地开了腔。
“哎哟,秀琴就是偏心晚晚,给准备的年货肯定稀罕!”
她转向我,挤出一个夸张的笑。
“晚晚,快拆开看看,让大家伙儿也开开眼,沾沾喜气!”
其他亲戚也跟着起哄,期待着一场好戏。
李秀琴的脸色微不可察地僵了一下,随即假意推辞:“哎呀,都是些不值钱的土特产,拿不出手,拿不出手。”
她的手按在箱子上,似乎想阻止我。
我心里冷笑。
拿不出手?
是啊,确实拿不出手。
往年,我都会在她的眼神逼迫和亲戚的起哄下,尴尬地把这个箱子塞进后备箱,然后在回城的第一个垃圾站,连同我那点可怜的自尊一起扔掉。
但今年,不一样了。
我不想再配合她演这出母慈女孝的恶心戏码。
我抬起头,冲着所有人露出一个得体又温和的微笑。
“既然是妈的一片心意,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我迎着李秀琴那瞬间错愕的目光,蹲下身。
我的动作优雅而从容,仿佛即将开启的是什么稀世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