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哥哥，我们以后可要多走动。”
“哥，你工作这么好，肯定不差钱。”
那一声声“哥哥”叫得格外亲热，却让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只想作呕。
铺垫够了，大姑终于图穷匕见。
她清了清嗓子，伸出五个粗短的手指，在我面前晃了晃。
“你看，你表弟结婚，别人家哥哥都给了不少。我们也不多要，就这个数。”
“五万块，当是给新人的祝福红包，一点不过分吧？”
她说话的语气，轻松得就像在问我“吃了吗？”
五万。
轰的一声，我感觉大脑里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世界瞬间安静下来，我只能听到自己心脏疯狂擂鼓的声音，血液冲上头顶，眼前阵阵发黑。
我盯着她那张肥硕的脸，看着她因贪婪而闪闪发亮的眼睛，身体瞬间僵硬，连呼吸都停滞了。
我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尖锐的刺痛让我勉强维持着最后一丝理智。
愤怒、屈辱、恶心……无数种情绪在我胸腔里翻腾、冲撞，像一锅滚开的沸水，随时都要冲破束缚。
结婚不请我，是羞辱。
上门要红包，是勒索。
他们把我当什么了？一个可以随意拿捏、予取予求的提款机？
见我半天不说话，大姑以为我在犹豫，以为我心动了。
她脸上的笑容更加得意，语气里带上了催促。
“李明，你可得快点，你表弟他们还等着这笔钱去欧洲度蜜月呢。你当哥哥的，总不能耽误了弟弟妹妹的幸福吧？”
我压下那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怒火，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块烧红的炭，火辣辣地疼。
我的眼神一寸寸地变冷，冰冷地扫过他们三张丑陋的、写满贪婪的嘴脸。
我在心里默默地发誓。
这五万，你们要得起，但绝对还不起。
我深吸一口气，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
“凭……什么？”
02
我的质问像一颗石子投进平静的油锅，瞬间炸开了。
“凭什么？”
大姑的脸色刷地一下就冷了下来，刚刚还堆满笑容的脸此刻写满了刻薄与不屑，声音也拔高了八度。
“李明，你这是什么话？凭你是我亲侄子！凭我是你亲大姑！凭你表弟结婚，你不表示表示，说出去多难听！”
她一连串的“凭什么”，像一把把生锈的刀子，狠狠地戳着我。
我冷笑一声，没再说话。
因为我知道，跟这种人讲道理，是这个世界上最愚蠢的事。
我的思绪，不受控制地飘回了过去那些被阴影笼罩的岁月。
我仿佛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那个瘦弱、内向的男孩。
我花了一个暑假的时间，用我所有的零花钱买零件，小心翼翼地拼装好了一架“歼-20”战斗机模型。
那是我最珍贵的宝贝，我每天都要擦拭好几遍。
结果，大姑带着表弟李伟来我家，李伟一眼就看上了我的模型，哭着闹着非要。
我不给，他就满地打滚。
大姑非但不安慰自己的儿子，反而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
“你个小气鬼！不就是个破飞机吗？给你弟弟玩玩怎么了？这么不懂事，以后有什么出息！”
她当着所有亲戚的面，掰开我死死护住模型的手，把我的心血结晶塞进了李伟怀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