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血染的路
机会来得比我想象的快，也更残酷。
一股强大的魔物侵袭了青阳宗下属的几个凡人城镇，生灵涂炭。仙门派出弟子剿魔，柳青梵是领队之一。不知出于何种考虑，他点名带上了我，让我负责后勤杂务。
我明白，这是一次考验，也可能是我的投名状。
战场比想象中更惨烈。魔气肆虐，到处都是断壁残垣和凡人残缺的尸体。仙人们御剑飞行，法术光华闪耀，与魔物战得天昏地暗。而我，和其他的低阶弟子、杂役一起，在后方救治伤员，处理尸体。
我看到了太多死亡。有被魔物撕碎的，有被仙术波及误伤的。他们的眼神空洞，充满了恐惧与不甘。这些死去的人，和当年我的爹娘一样，都是这仙魔之争下的尘埃。
在一次清扫战场时，我发现了一个被魔气感染重伤的年轻仙人。他胸口的伤口汩汩冒着黑血，眼神已经开始涣散。周围的人都避之不及，生怕被魔气沾染。
我看着他年轻而痛苦的脸，想起了山下那些同样会在伤痛中死去的凡人。鬼使神差地，我走了过去，用清水一点点擦去他脸上的血污，试图给他喂些清水。我知道这无用，但至少，能让他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感受到一丝微不足道的温暖。
柳青梵就在这时走了过来。他看着我笨拙而认真的动作，眼神剧烈地波动了一下。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抬手一道纯净的仙力打入那年轻弟子体内，暂时压制了魔气，延缓了他的痛苦。
“为什么这么做？”他问我，声音有些沙哑。
我低着头，看着自己沾满血污的双手，轻声说：“他……看起来很疼。我爹娘死的时候，一定也很疼。”
柳青梵沉默了。许久，他叹了口气：“走吧，前面需要人手。”
那场剿魔任务，我因为“不畏魔气，心地纯善”，意外地获得了进入内门的机会。我终于摆脱了杂役的身份，成为了青阳宗一名正式的外门弟子。
踏过血染的土地，我离目标又近了一步。但每一步，都仿佛踩在荆棘上，疼痛钻心。
第五章：白玉京的阴影
成为外门弟子，意味着我终于有资格接触更核心的仙门知识，也有了更多见到柳青梵的机会。他似乎开始真正留意我，偶尔会指点我一些粗浅的修炼法门。我的进步速度，让他有些惊讶。他并不知道，我暗中付出的代价有多大。每一个夜晚，我都在用近乎自残的方式，压榨着这具凡躯的每一分潜力。
一年后，仙盟举办百年一度的“升仙大会”，选拔各派精英。柳青梵作为青阳宗的代表，需要一个随行的侍从弟子处理琐事，他再次选择了我。
就这样，我踏入了传说中的“白玉京”。
如果说青阳宗是仙家气象，那白玉京就是神的国度。悬浮于九天之上的宫殿群，霞光万道，瑞气千条。在这里行走的仙人，气息更加渊深，姿态更加高傲。
在这里，我看到了更赤裸的不平等。
仙盟的核心区域，凡人连靠近的资格都没有。那些侍奉仙人的童子、侍女，并非修炼者，而是被仙术抹去了部分神智、如同精致傀儡般的凡人。他们的眼神空洞，动作机械，仿佛只是会呼吸的工具。
一次，我随柳青梵去拜见一位位高权重的仙盟长老。在长老奢华无比的洞府外，我看到一群工匠正在用某种莹白的材料，镶嵌一座假山。那材料温润有光，隐隐散发着一丝奇异的灵气。我靠近了些，心脏骤然缩紧——那分明是经过炼化的、人类的指骨！密密麻麻，成千上万，被精心打磨，装饰着仙人的庭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