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外甥女从乡下接来,养了整整六年。
她花钱大手大脚,我对自己亲儿子都没那么大方。
好不容易,我才攒够钱给我儿子付了首付,想着终于能松口气。
结果外甥女拿着我儿子的购房合同,眼睛都红了。
她一把将合同摔在我脸上,尖叫道:“你把钱都给他买房了?我的嫁妆呢?你是不是想让我一分钱没有地滚出去?”
01
那几张轻飘飘的纸砸在我的脸上,不疼,却像一记响亮的耳光。
合同的边角划过我的颧骨,留下一道细微的刺痛。
我僵在原地,空气仿佛凝固了。
客厅里水晶灯的光芒,此刻也变得冰冷刺眼。
刘倩倩站在我对面,胸口剧烈起伏,那张年轻又漂亮的脸蛋因为愤怒而扭曲。
她的眼睛里燃烧着我从未见过的火焰,那不是委屈,是怨毒。
嫁妆?
这两个字像两根烧红的铁钉,狠狠扎进我的耳朵里。
我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我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
“我说我的嫁妆!”刘倩倩又拔高了音量,尖锐的声音几乎要刺穿我的耳膜,“你凭什么把钱都给他买房?我呢?你把我当什么了?用完就扔的垃圾吗?”
她指着合同,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抖。
“我养了你六年,倩倩。”我看着她,心脏一抽一抽地疼,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攥住。
“养我?”她冷笑一声,那笑声里满是鄙夷和不屑,“你是我小姨,你养我不是天经地义吗?我妈把我托付给你,你就得负责到底!”
“负责到底,就是要给你准备一份嫁妆?”我气笑了,胸口那股翻腾的怒火几乎要把我烧穿。
“当然!”她回答得理直气壮,仿佛在陈述一个亘古不变的真理,“别人家的女儿都有嫁妆,我凭什么没有?你给了陈阳几十万买房,那我的嫁,至少也得是这个数!”
几十万。
她说得如此轻巧。
她根本不知道,这笔钱是我和我儿子陈阳,一分一分从牙缝里省出来的。
是我在菜市场跟小贩为了一毛两毛钱争执不休省出来的。
是陈阳大学四年穿着洗得发白的旧衣服,没参加过一次集体旅游省出来的。
是我放弃了所有中年女人应有的体面,一件外套穿了五年,一瓶护肤品用到空瓶见底省出来的。
而她刘倩倩呢?
她上个月刚换的最新款手机,上万。
她衣柜里挂着的那些名牌包包和裙子,哪一件低于四位数?
她每个月流水般花出去的生活费,比我们母子俩加起来的伙食费还高。
这些,我从没跟她计较过。
因为我妈临终前拉着我的手,说姐姐林月不靠谱,让我多照看倩倩。
我答应了。
我以为我是在履行对母亲的承诺,是在弥补一个孩子缺失的母爱。
现在看来,我只是养出了一个贪得无厌、毫无感恩之心的成年巨婴。
一个把我的付出当成理所当然的刽子手。
就在这时,门锁传来轻响。
陈阳下班回来了。
“妈,我回来了。”他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随即看到了客厅里剑拔弩张的我们。
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这是怎么了?”他走过来,看到了地上的购房合同,又看看我微红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