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再提文件的事，反而聊起了家常，语气轻松得仿佛我们是多年好友。
他似乎在享受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享受着我此刻的痛苦和困惑。
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都在对我进行无声的试探和凌迟。
苏婉像个幽魂一样，悄悄地挪到我身边，用气音在我耳边说：“老公，我……我是被王总叫来的，他说有……有很重要的事要谈。”
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和哀求。
我脑子里乱成一团麻。
苏婉的解释，和眼前这一切完全对不上。
可她眼中的那种绝望和恐惧，又不像是装出来的。
“哦？苏婉也懂我们公司的项目了？”王总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不大，却带着十足的压迫感。
他明明在笑，但那笑意不达眼底，眼神冰冷。
“我只是……只是觉得林辰太辛苦了，想来……想来给他送杯咖啡。”苏婉的解释苍白无力，漏洞百出。
王总轻笑一声，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目光转向我：“林辰，你太太真是体贴啊。不过，我们谈的是公司机密，家属在场，恐怕不太方便吧？”
警告。
这是赤裸裸的警告。
他用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轻而易举地将我们分开，将我和苏婉划入了两个对立的阵营。
我终于彻底明白了。
我正身处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
而王总，就是那个手握遥控器，饶有兴致地看着笼中困兽垂死挣扎的，幕后操控者。
03
“我去下洗手间。”
我站起身，声音平静得可怕。
王总靠在沙发上，对我做了一个“请便”的手势，脸上依旧是那副伪善的笑容。
我走进洗手间，反锁上门，冰冷的大理石墙面让我混乱的头脑稍微清醒了一点。
我掏出手机，手指颤抖着给苏婉发了条信息。
“别怕，我在这里。”
没有质问，没有愤怒，只有这六个字。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发这个。
或许是出于一个丈夫的本能，或许是我内心深处，还残存着一丝对她的信任。
我没有等她回复，冲了把脸，走了出去。
客厅里，苏婉低着头坐在沙发的另一端，离我远远的，像一座孤岛。
她的手机在腿上震动了一下，我看到她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僵，眼底似乎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小林啊，来，我们继续看文件。”王总假装去厨房倒水，声音从开放式厨房的方向传来，“年轻人有干劲是好事，但也要注意细节，细节决定成败嘛。”
他给我们留下了这短暂的，被监视的“独处”时间。
他的耳朵，肯定像雷达一样竖着。
苏婉趁着这个间隙，飞快地挪到我身边，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急切地说道：“老公，王总……他拿我之前一个设计项目的版权问题威胁我，逼我今晚必须过来。他说……他说只要我听话，就不会追究。”
版权问题？
我心中猛地一震。
苏婉是设计师，对她来说，作品的版权就是她的命。
所以，不是出轨，是勒索？
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又猛地松开，各种情绪翻江倒海。
“那你的衣服……”我压低声音问，眼睛死死盯着她。
“是他！他故意……故意弄乱我的衣服，还说……还说要让你看到，这样你才会……才会更听话……”苏婉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一滴滴砸在我的手背上，滚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