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抱着画夹冲出画室，雨又开始下了，比上次还大。她站在路边拦出租车，手一直在抖，眼泪混着雨水往下掉，模糊了视线。她翻遍了通讯录，爸爸的电话打不通——他重组家庭后，很少管她；妈妈的电话是忙音，她在外地开了家小店，一年也回不来一次。她蹲在路边，手指冰凉，最后鬼使神差地，拨通了陆潮生的电话。
那是她唯一记住的，除了外婆之外的号码。
“喂？”电话那头的声音很吵，有便利店的“叮咚”声，还有顾客问“矿泉水多少钱”的声音，陆潮生的声音带着点喘，应该是在货架之间穿梭。
“陆潮生，”苏雾的声音崩了，带着哭腔，像被雨水泡软的纸，“我外婆……我外婆住院了，我在医院门口，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不知道签字要填什么……”
电话那头的嘈杂声突然停了。“你在哪个医院？市一院吗？”陆潮生的声音突然变得很稳，像一根能抓住的绳子，“别慌，我马上来。你在急诊室门口的椅子上坐着，别乱跑，我带了伞。”
不到半小时，陆潮生就出现在医院门口。他没穿校服，穿着便利店的蓝色工服，胸前别着“陆潮生”的姓名牌，衣角还沾着雨水。他手里提着一个保温桶，另一只手拿着一把黑伞，伞骨还是歪的。他看见她，快步走过来，把伞递到她手里，说“你打着”，然后接过她手里皱巴巴的缴费单，转身就往收费处跑。
收费处排着长队，陆潮生站在队伍里，回头冲她笑了笑，比了个“没事”的手势。苏雾看着他的背影，工服的后背湿了一大片，贴在他单薄的肩膀上。她忽然想起上次在便利店门口看到的场景，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着，疼得厉害。
外婆转入普通病房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陆潮生帮她给外婆擦脸、喂水，还从保温桶里倒出一碗热粥，粥里有切碎的青菜和肉末，还冒着热气。“这是便利店的阿姨帮我煮的，”他说，“你先吃点，你外婆醒了会担心的。”
苏雾接过粥，温热的碗壁烫得她指尖发麻。“你不用上班吗？”她小声问，想起便利店的营业时间是到晚上十点。
“老板放了假，”陆潮生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翻着她的画夹，语气很轻，“正好让我休息一天。”他翻到那幅“雾散后的海”，手指在金色的地方轻轻碰了碰，说“这个颜色很好看”。
苏雾没再问，却在第二天早上看到了便利店的同事——是她的同班同学，说“陆潮生昨天请了假，扣了全天的工资，还被老板骂了一顿，说他临时请假耽误事”。她走到画室，看到陆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