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笑意很淡,却没有一丝温度。
电话那头的沈亦寒一直很安静,他听着我们这边的对话,没有插话。
直到此刻,他才低声问:“需要我怎么做?”
“查封,起诉,舆论造势。我要他们,连本带利地吐出来。”我一字一顿,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决绝。
“稍等,事情我来处理。”沈亦寒的声音笃定得让人心安。
电话挂断。
王丽娟见我打完电话还是无动于衷,脸上的不耐烦愈发明显。
“喂,跟你说话呢!哑巴了?别不识好歹,真以为自己还是当年那个秦家大小姐?我告诉你,现在这个镇子,姓李!我给你脸,你最好兜着!”
她的声音尖锐刻薄,每一个字都像是在我心上划刀子。
我没有理会她的叫嚣,只是冷冷地看着她,看着她身后那被占据的家。
院子里的桂花树还在,但树下摆着一张麻将桌。
东厢房的窗户被敲掉了,改成了俗气的落地窗。
墙角,我小时候和爷爷一起种下的那丛凤仙花,被连根拔起,堆在那里,已经枯萎。
每一个细节,都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我的心上。
怒火在胸腔里翻滚、冲撞,几乎要将我的理智焚烧殆尽。
但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对付这种人,愤怒是最无用的情绪。
我要做的,是拔掉她的根,敲碎她的骨,让她为此刻的嚣张,付出千百倍的代价。
我转身,准备离开。
王丽娟以为我怕了,更加得意。
“怎么?想通了?想通了就赶紧滚,别在这儿碍眼。等我们家律师联系你签合同就行了。”
我脚步未停。
就在这时,一阵沉稳的引擎声由远及近。
一辆黑色的,低调到几乎没有任何标识的商务车,稳稳地停在了老宅不远处。
车门打开,一个穿着剪裁得体的深色西装,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走了下来。
他看起来三十多岁,气质精干,眼神锐利。
他径直朝我们走来。
王丽娟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这穷乡僻壤会突然出现这样的人物。
男人没有看我,而是直接走到了王丽娟面前。
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了过去。
“王丽娟女士,是吗?我是秦瑶女士的代理律师。这是律师函,请您过目。”
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强大的压迫感。
王丽娟脸上的得意瞬间凝固,她错愕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又看看我,似乎没反应过来。
“什么玩意儿?律师函?你们是哪儿冒出来的骗子?!”她尖叫起来,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男人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冷得没有一丝情绪。
“我们来自京州天衡律师事务所。关于秦家老宅的产权问题,证据清晰,事实明确。你们李家的行为,已经构成了非法侵占。我们要求你们在48小时内,无条件搬离此处,并对给秦瑶女士造成的财产损失和精神损失进行赔偿。否则,我们将立刻启动司法程序。”
京州天衡!
王丽娟或许不知道,但我知道。
那是国内最顶尖的律所,他们的服务对象,非富即贵,寻常人连预约的资格都没有。
王丽娟的脸色,从嚣张的红色,瞬间变成了错愕的白色,然后是恼羞成怒的猪肝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