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我车窗前,开始“砰砰砰”地砸玻璃。
“下来!美女!下来喝点儿啊!”他满嘴脏话,脸几乎贴在了玻璃上,冲我笑,露出一口黄牙。
我吓得浑身都僵了,死死地踩着刹车,连喇叭都忘了按。
那光头看我不下车,开始更用力地拉我的车门。
车门被我锁死了,他拉不开,就开始拿拳头砸车窗。
我吓坏了,脑子里一片空白。
就在这时,我旁边的副驾驶上,传来一阵很轻微布料摩擦的声音。
我下意识地扭头一看。
林安,那个玩偶……
他的头,在没有任何外力的情况下,自己缓缓地转了过来。
转过来,正对着那个砸车窗的光头。
时间,好像在那一刻停了。
车窗外,那个光头的表情,瞬间就变了。
那种嚣张和猥琐,一下就从他脸上消失了。
他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就退干净了,眼睛瞪得像铜铃,死死地盯着我副驾驶上的林安。
他的嘴张着,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几秒钟后,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叫,才从他喉咙里挤了出来。
“啊——!!!”
他连滚带爬地往后退,脚下一软,直接摔在了地上。然后,他手脚并用地,疯了一样地逃进了黑暗里。
周围,又恢复了安静。
我全身都在抖,手脚冰凉。
我僵硬地,一点一点地,把头转回了副驾驶。
林安的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已经转了回去。
他又恢复了那个安安静静的姿势。
脸上,还是那种空洞的微笑。
如果不是刚才那个光头撕心裂肺的尖叫还回荡在我耳朵里,我甚至会以为,刚才的一切,都是我的幻觉。
三
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已经站在了公寓的电梯里。
我低头,才发现自己握着车钥匙的那只手,一直在抖,抖得连电梯楼层的按钮,都按了好几次才按中。
到家后,我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用被子蒙住头,一夜没敢睡。
第二天,我去上班的时候,第一次不敢看副驾驶上的林安。
我甚至想过,要不要把他扔掉。
可我没有。
我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个声音在告诉我,不能扔。
从那天起,林安,或者说我的车,开始变得越来越奇怪。
有一次,我下班来到地下车库,准备开车。
刚坐进车里,就感觉屁股底下好像有什么东西硌得慌。
我起身一看,是我前一天随手扔在驾驶座上的一个空矿泉水瓶。
可这个瓶子,被人用手,拧成了一个麻花。
我一个人住,车钥匙也只有我一把。
还有一次,也是在车库。我刚解开车锁,就听见车里“滋啦”一声,收音机自己响了。
里面没有音乐,也没有人说话,只有那种老式电视机没信号时,发出的“沙沙”声。
我吓得赶紧把收音机给关了。
可第二天我再上车的时候,发现它又被打开了,还是那个全是“沙沙”声的空频道。
我开始害怕我的车,害怕那个副驾驶座。
我甚至想过,要不要把林安,挪到后座去。
可我还是没有。
我不敢碰他。
这些奇怪的事,我不敢对任何人说。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车里的怪事还在发生,而科室里,也开始不那么太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