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天亮了?可这光……
心底那点不祥的预感骤然放大。我连滚带爬地冲出了茅草棚。
然后,我僵在了原地。
大脑彻底死机,无法处理眼前这荒谬绝伦、冲击力十足的景象。
没有了龟裂的黄土,没有了枯黄的杂草,没有了硌脚的石砾。
眼前,只有一片汹涌澎湃的、纯粹的金色海洋。
稻谷。
是稻谷!一夜之间,从埋下种子的土地里,疯狂地拔节、抽穗、灌浆,成熟到了极致!
稻秆粗壮得近乎不像话,沉甸甸的稻穗压弯了腰,每一颗谷粒都饱满圆润得如同用最顶级的黄金雕琢而成,密密匝匝地挤在一起,反射着初升太阳的光芒,流淌着一种近乎神迹的、璀璨到灼目的光泽。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异的香气,不是单纯的稻香,更像混合了阳光、雨露、蜜糖和某种无法形容的、生命最本源芬芳的气息。
风一吹过,金色的浪潮层层涌动,哗啦啦——哗啦啦——,叶片和谷穗相互摩擦,发出的却不是轻柔的沙沙声,而是某种浑厚的、仿佛金玉碰撞的悦耳清音。
我站在茅草棚前,张着嘴,像一尊被雷劈过的焦炭。
我的血……那滴血……
【生命值账户余额:61小时15分22秒。】
视线右下角的数字依旧在跳动,甚至因为度过了昨夜,还稍微增加了那么一点点。没有因为它创造的这个奇迹而额外扣除。
它承认的,只有明码标价兑换的10个小时。
那这算什么?BUG?隐藏福利?还是……
巨大的震惊和茫然中,我甚至没注意到远处传来的喧哗和急促杂乱的脚步声。
直到那片金色的稻田边缘,猛地冲出来一群人。
为首的是一个穿着极其华贵靛蓝色丝缎长袍的老者,须发皆白,但皮肤红润,一看就养尊处优。但他此刻跑得袍子下摆都掀了起来,沾满了泥点和草屑,发髻也有些散乱。他身后跟着好几个穿着统一制服、腰佩兵刃的壮汉,似乎是护卫,此刻都一脸惊慌和惶恐,试图阻拦他,却又不敢真的用力。
“大人!大人您慢点!危险!”
“大人,使不得啊!这荒地邪门……”
老者对身后的呼喊充耳不闻,他的眼睛瞪得极大,眼球上布满血丝,死死地盯着那片金灿灿的稻田,胸膛剧烈起伏,像是下一秒就要喘不过气来。
他的目光如同最精准的探照灯,猛地扫过整片稻田,然后,骤然定格在我身上——这个唯一站在稻田边、穿着寒酸、满身泥点、看起来与这片神迹格格不入的人。
他的眼神瞬间变了。
那是一种极度疯狂、极度炽热、混合着无与伦比的激动、敬畏和某种近乎崩溃的狂喜。
他猛地甩开试图搀扶他的护卫,踉跄着向前冲了几步,然后,在所有护卫和我呆滞的目光中——
“噗通”一声!
他那身昂贵的、沾了泥点的靛蓝色丝缎长袍,毫不犹豫地、结结实实地跪在了田埂边湿润的泥土里!
他朝着我的方向,朝着这片稻田,双手颤抖地高举过头,然后深深伏下身体,额头抵在泥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