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在我回复前,又补了一句:“怎么样,感动不?我对我认定的女人,是最大方的。”
我深吸一口气,缓缓打出了早已酝酿好的回复:
“潘先生,您这二十五块的巨款,还是留着自己多买几瓶樟脑丸,好好保养一下那件战袍吧。另外,建议您有空挂个神经内科,好好检查一下您的记忆功能和现实感知能力。再见,不,是再也别见。”
点击发送,瞬间拉黑。后来听说,他在介绍人那里痛心疾首,说现在的女人果然虚荣,连他二十五元“赤诚之心”的重量都掂量不出来,注定孤独终老。
或许,在他用自信构建的帝国里,那二十五元,已经是能拨出的最高规格的“国库储备”了。而我那杯没喝到的奶茶,则永远成了他帝国财政史上的一笔坏账。
我以为拉黑潘信贾,就能将那段充满樟脑丸味和迷之自信的回忆彻底扫进垃圾堆。事实证明,我低估了一位“普信男”在自尊心受挫后,所能爆发出的“创造力”。
潘信贾,他急了。
他显然无法接受我竟然敢拒绝他那“价值二十五元”的真心,以及我对他那个寒酸帝国的“非法入侵”和“不屑一顾”。于是,他启动了一套标准的“泼脏水”流程。
首先,是在我们有限的共同熟人圈里,散布经过他“艺术加工”的版本:秦昭昭是个“拜金女”,嫌弃他没房没车;秦昭昭“年纪大脾气坏”,聊天时对他进行“人格羞辱”;甚至暗示我“相亲骗吃骗喝”(天地良心,那杯咖啡我自己付的钱!)。
如果仅限于此,顶多是苍蝇嗡嗡,徒增恶心罢了。但潘先生的野心远不止于此。他敏锐地嗅到了互联网上某种可以滋生的腐土气味——男女对立流量。
他注册了一个直播号,名字取得那叫一个正气凛然,叫什么“贾哥谈心·守护真心男人”。头像P得油头粉面,背景图是一张不知道从哪个图库下载的、像素模糊的“创业会议”照片,俨然一副青年才俊被情所伤后看破红尘的范儿。
直播里,他立起了“自立自强却总遇奇葩女”的悲情人设。开场白通常是:“家人们,今天贾哥心里堵得慌,又想跟大家唠唠了。” 然后便开始他的表演:
“自立自强”:反复强调自己“不靠家里”、“专注事业”,所以暂时“清贫”。但话里话外都在暗示:“我都这么努力了,那些女人为什么不能陪我吃苦?真正的爱情不是应该无私付出吗?”(翻译:希望对方倒贴房子车子和情绪价值)。
“暗戳戳哭穷与索礼”:他会“不经意”地展示自己用了三年的破钱包,或者抱怨键盘不好使影响他“干大事”。然后感叹:“唉,要是能遇到一个知冷知热、在我困难时愿意送我个像样礼物的女孩该多好。” 这已经不是暗示,是明晃晃的网络乞讨了。
“重点吐槽秦昭昭”:我,化名为“26岁大龄秦女士”,成了他直播间里的头号反派。他扭曲事实的能力登峰造极。在他的版本里,他单纯善良,而我则是一个“极度物质、言语刻薄、玩弄感情”的恶魔。他把我礼貌的拒绝,描述成“对他尊严的践踏”;他把那25元红包的故事,改编成“我用仅剩的钱表达心意,却遭她嘲讽穷酸”。他捶胸顿足,表演“情绪失控”,声称我给他造成了“巨大的心理创伤”,煽动评论区:“家人们你们评评理!这样的女人,可不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