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底砸碎。
挂断电话，我靠在座椅上，闭上眼睛。
世界终于安静了。
但只是片刻。
苏婉的电话狂风暴雨般地打了进来，我直接按了静音。
屏幕疯狂闪烁，像她此刻气急败坏的脸。
紧接着，是母亲虚弱的声音从另一个手机里传来。
“小远，医生又来催了……说手术室已经安排好了，就等费用了……我……我怕……”
母亲的声音带着哭腔和不易察arik的恐惧。
我的心被狠狠刺痛。
“妈，你别怕，钱我马上就凑齐了，你安心等着，儿子马上到。”
我发动车子，一脚油门踩到底，车子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
尊严、脸面，在母亲的生命面前，一文不值。
我开始疯狂地打电话。
“喂，强子，我……我急用一笔钱，能不能……”
“浩子，是我，陆远，对，我妈病了，手术费还差一点……”
电话一个个打过去，解释一遍遍重复。
那些平日里称兄道弟的朋友，有的支支吾吾，有的直接哭穷。
人情冷暖，在这一刻，体现得淋漓尽致。
最后，还是大学时的死党张昊，二话没说给我转来了五万。
“远子，不够再说话，嫂子那边怎么回事？按理说不应该啊。”
我苦笑一声：“别提了，一言难尽。”
还差两万。
我驱车来到一家典当行，推门进去，一股陈旧的味道扑面而来。
我从怀里掏出一个丝绒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块手表。
是我大学毕业时，已经过世的父亲送给我的礼物。
我一直视若珍宝，从没舍得戴过。
“老板，看看这个，能值多少钱？”
老板是个精瘦的中年人，接过手表，用放大镜仔细看了看，报出一个数字。
“两万三。”
比我预期的要低，但我没有讨价还价。
“好。”
拿着那沓带着别人体温的钞票，走出典当行的时候，我的眼泪终于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为了我最亲的人，我卖掉了另一个最亲的人留给我的念想。
而那个本该和我并肩作战的妻子，却在家里，守着我们的百万存款，对我母亲的生死，不闻不问。
恨意，像藤蔓一样，从心脏最深处滋生，疯狂地缠绕，几乎要将我勒得窒息。
……
手术很成功。
我守在重症监护室外，一夜未眠。
看着母亲苍白的脸，透过玻璃，我的心才算真正落了地。
天亮时，我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那个所谓的“家”。
一开门，迎接我的是一股浓郁的鸡汤香味。
苏婉穿着我最喜欢的那条米色居家裙，长发披肩，脸上带着温柔得体的笑容，仿佛昨天那个冷血无情的女人只是我的幻觉。
“老公，你回来啦，一夜没睡吧，快，我给你炖了汤，补补身子。”
她殷勤地接过我的外套，拉着我到餐桌旁坐下。
桌上摆着精致的早餐，和我妈住院前，我们恩爱的每一天，一模一样。
如果不是心已经死了，我或许真的会以为，这只是一场夫妻间的小打小`闹。
我看着她，看着她眼底深处藏不住的慌乱和一丝试探。
她在演戏。
一场自以为高明的独角戏。
我没有拆穿她，只是面无表情地坐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