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今天,我想特别感谢建国——」我故意拉长语调,像猫捉老鼠般,欣赏着他脸上每一丝细微的崩溃。
时间仿佛被拉长了,每一秒都充满煎熬。
「他教会我独立,教会我算计每一分钱,甚至教会我……怎么在这个婚姻里,藏住真正的自己。」
台下的窃窃私语声像潮水般涌起。再迟钝的人也嗅到了不对劲的气息。
这绝不是一段简单的致谢。
「苏雅!你胡说什么!」
赵建国终于忍不住了,压低声音吼道,带着一种虚张声势的恼怒,试图打断我,挽回那即将崩塌的局面。
可我笑了,对着话筒,一字一句,清晰得如同法庭上的最终陈述:
「所以我决定,把我名下的 3 套房产、2 家公司和 1200 万存款——全部,捐给慈善机构。」
死寂。
绝对的死寂。
仿佛时间骤然停止,空气凝固。
紧接着,是炸开锅般的哗然!
「哐当!」有人惊得打翻了酒杯,碎片和酒液四溅。
「什么?!」有人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瞪大的眼睛里满是难以置信。
「捐了?全都捐了?疯了吗?」交头接耳声、惊呼声、抽气声汇成一片。
赵建国整个人晃了一下,像是被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击中。
他下意识地扶住桌子,才勉强没有倒下。
脸色从煞白转向一种死灰,眼神空洞,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精气神。
他死死地盯着我,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个同床共枕了二十八年的女人。
那个在他认知里,月薪三千、连买件新衣服都要犹豫半天、在菜市场为了五毛钱能和摊主磨上十分钟的会计妻子?
那个他自以为用 AA 制牢牢框住、经济上处于绝对弱势、永远翻不出他手掌心的黄脸婆?
怎么会?
怎么可能?
那三套他隐约知道、但从未放在心上(因为他认为价值不高)的房产?
那两家他以为是皮包空壳的小公司?
那一千二百万存款?
她怎么可能有这么多钱?
他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算计、所有的优越感、所有的计划(等他退休,就……),在这一刻,被我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轰得粉碎。
他以为他知道我的一切。
可他永远算不到,这场他引以为傲的 AA 制,从一开始,就是他一个人的困局,是我为他量身定做的囚笼。
第二章:AA 制背后的真相
时间倒回 1995 年春天。
空气里弥漫着单位筒子楼里特有的、混杂着油烟、潮湿和公共厕所消毒水的气味。
我和赵建国挤在不足十五平米的婚房里,家具简陋,墙壁斑驳,只有墙上那个硕大的、红得刺眼的喜字,是这灰扑扑环境里唯一的亮色,却也带着一种格格不入的讽刺。
父亲猝然离世的阴影还未完全从我心中散去,那种失去依靠的茫然和悲痛,像冰冷的潮水,时不时就会漫上来。
赵建国,这个通过相亲认识、交往半年便步入婚姻的男人,在当时,像是一根浮木。他曾信誓旦旦,说要给我一个「安稳」的家。
然而,安稳的承诺言犹在耳,现实的算计却已迫不及待地登场。
「小雅,」那天晚上,他搓着手,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试探和不易察觉的算计的表情,「你看,现在社会上都讲男女平等,经济独立。我觉得……要不,咱们家的钱,也 AA 制吧?各管各的,清清楚楚,也免得为钱的事闹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