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红码
2043年7月17日，秦岭中段，北纬33°49′，东经107°35′。
“嘀嘀嘀”
刺耳的警报声像钢针一样扎进陈砚的耳膜时，他正盯着监测屏上那条平稳了九年零三百六十四天的曲线。
淡蓝色的波形线原本像秦岭山麓的溪流一样温顺，此刻却突然暴跳起来，尖锐的峰值冲破了屏幕顶端的红色阈值线，在黑色背景上划出一道道刺眼的亮痕。
“陈工！地脉三号节点！能量读数突破12000！”实习生小林的声音带着哭腔，手指在操作台上慌乱地敲击，“不对……五号、七号也在跳！整个秦岭中段的监测网络全红了！”
陈砚猛地攥紧了手里的保温杯，滚烫的枸杞水溅在虎口，他却没感觉到疼。
他扑到主控制台前，手指飞快地调出深层地质扫描图，那是三个月前刚升级的“龙脊-III”探测系统，能穿透三千米的岩层，捕捉地幔活动产生的微弱能量场。
屏幕上，原本均匀分布的黄绿色能量网格，此刻正以秦岭主峰太白山为中心，像被投入巨石的湖面一样剧烈震荡。
更让他心脏骤停的是，扫描图右下角的“封印完整性”数值，正以每秒0.7%的速度断崖式下跌，从十分钟前的99.2%，跌到了现在的67.4%。
“通知应急指挥中心，启动‘青冥’预案，一级响应！”陈砚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把过去24小时的所有监测数据打包发过去，包括……包括三年前被驳回的那组异常波动记录。”
小林愣住了：“三年前的？那不是被判定为设备故障吗？”
“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陈砚盯着屏幕上那个正在缓慢扩大的暗红色光斑，那是封印核心的位置，位于太白山深处一处未对公众开放的溶洞群下方，“给我接‘玄牝’基地的张教授，立刻。”
通讯器里传来一阵刺耳的电流声，接着是断断续续的杂音，完全没有平时清晰的信号。
陈砚皱起眉，抬头看向窗外，明明是正午，天空却阴沉得像傍晚，远处的秦岭山脉轮廓模糊，仿佛被一层灰雾笼罩着。
更奇怪的是，原本应该此起彼伏的鸟鸣声消失了，连风穿过树梢的声音都没有，世界安静得像被按下了静音键。
他掏出私人终端，想给在西安市区的妻子打个电话，却发现屏幕上只有一个冰冷的“无信号”图标。
不仅如此，终端的电量格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屏幕边缘还出现了诡异的紫色波纹。
“陈工……你看外面！”小林突然尖叫起来。
陈砚冲到观测窗前，瞳孔骤然收缩。
远处的山巅之上，一道暗红色的光柱突然冲破云层，直插天际。
那光柱不像自然现象，更像是某种能量体被强行从地底抽离，边缘扭曲着，仿佛有无数无形的丝线在拉扯。
光柱所及之处，天空的颜色开始变得诡异，从深灰变成暗紫，再到一种难以形容的、仿佛凝固的血红色。
紧接着，地面开始轻微震颤。不是地震那种有规律的摇晃，而是像有某种巨大的生物在地下翻身，沉闷的震动从脚底传来，让观测站的玻璃幕墙发出嗡嗡的共振声。
桌上的文件被震得滑落，保温杯滚到地上，枸杞水洒了一地，在地面上形成蜿蜒的水痕，像一条条细小的红色血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