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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学第一天，我就撞上了“枪口”。
或者说，是“枪口”主动找上了我。
阳光透过明净的走廊玻璃窗，在光洁如镜的地砖上投下长长的光影。
空气里消毒水的味道淡了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紧绷的安静。
学生们像设定好程序的精密零件，沿着墙壁右侧那条几乎看不见的浅色标记线，无声地、精确地移动着。
彼此间保持着近乎刻板的距离。
没有人交谈。
没有多余的动作。
只有鞋底与地面摩擦的细微沙沙声，汇成一种令人心头发紧的背景音。
我拎着那个洗得发白、边角甚至有些磨损的帆布书包，肩上斜挎着同样朴素的书包带，站在走廊中央，微微有些茫然。
这所“明德私立高级中学”，与其说是一所学校，不如说是一座巨大的、运转精密的钟表。
而每一个学生，都是其中一枚严丝合缝的齿轮。
“同学，请靠右行走。”
一个清冷、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力量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我转过身。
站在我面前的，是一个女生。
她穿着一身崭新的、熨烫得没有一丝褶皱的深蓝色校服。
胸前那枚银色的学生会主席徽章在光线下反射出冷硬的光泽。
她身姿挺拔，像一株亭亭玉立的白杨。
瓜子脸，细长的眼睛。
眼神清澈，却透着一股子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感。
她叫苏晴，这个名字我昨天在班主任给的班级花名册上见过。
后面跟着“学生会主席”的头衔。
她的目光，落在我身上那件明显旧了一号、颜色也浅了一度的校服上，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你是新来的转校生？”她问，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走廊的寂静。
“是，高二（三）班，林晚。”我回答，语气平和。
苏晴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片刻，最终定格在我的校服上。
“林晚同学，欢迎来到明德。”
她顿了顿，语气带上了一丝审视。
“但作为学生会主席，我必须提醒你，注意遵守学校的规章制度。”
她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带上了一丝掌控感。
“《明德中学学生行为规范》第一章第三条明确规定：学生在校期间，必须穿着学校统一配发的、符合当前学年标准的校服。”
她指了指我的校服。
“你身上这件，显然不符合要求。”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这件洗得发软、领口甚至有点松垮的旧校服。
它是我表姐穿剩下的，虽然旧，但干净整洁，也确实是明德的校服样式。
“苏主席，”我抬起头，脸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困惑和礼貌的微笑，“请问，‘统一配发、符合当前学年标准’，具体是指什么？”
“是款式必须一模一样？”
“还是说，只要是明德的校服，新旧程度、颜色深浅，也在规范之内？”
苏晴显然没料到我会这么问。
她那双细长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
但很快又被那种掌控一切的平静所取代。
“自然是前者。”
她的声音带上了一丝权威感。
“学校为了体现集体荣誉感和精神风貌，每学年都会更新校服细节设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