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光灯亮得刺眼。镜头直戳到我面前。
“楚星河妈妈，请问您对儿子被曝私生活混乱有什么看法？”
我手里拎着刚买的青菜，塑料袋勒得手指发白。菜市场门口的水泥地黏糊糊的，还沾着几片烂菜叶。
“认错人了。”我把头一低，想从旁边绕过去。
另一个话筒又怼了上来。“知情人士说您一直靠儿子吸血，这是真的吗？”
心脏像被一只手攥紧了。吸什么血？我吸他什么血？他那个家，水电煤气费哪个月不是我偷偷交的？
“让让。”我声音有点抖。
“您儿子现在拒绝回应，是否因为心虚？您作为母亲，是否知情并包庇？”记者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步步紧逼。周围的人开始指指点点。
口袋里的老年机突然嗡嗡震起来，声音贼大。我手忙脚乱掏出来，绿莹莹的屏幕上跳着两个字：林疏。
林疏桐。楚星河的经纪人。这号码我只存了这一个联系人。
“喂？”我侧过身，用手拢着嘴，尽量压低声音。
“许砚姐！”林疏桐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又急又快，“你现在在哪？千万别回家！家门口堵了至少三十家媒体！还有，千万别乱说话！”
“我能说什么？”我看着面前恨不得把话筒塞进我嘴里的记者，苦笑，“他们倒是想让我说。”
“星河那边…唉，他压力太大了，现在公司开了紧急会，初步方案是…”
电话那头顿了一下，背景音很嘈杂，有人在高声争论什么。我的心悬在半空。
“是什么？”我追问。
“……让你出道。”林疏桐的声音小得像蚊子叫，透着心虚。
啥玩意儿？我耳朵是不是被菜市场的吆喝震聋了？
“你说什么？”我怀疑自己听岔了。
“让你出道！暂时性的！”林疏桐豁出去了，语速飞快，“现在全网都在扒星河的家庭背景，狗仔把你以前在剧团跑龙套的老照片都翻出来了，说你年轻时候也是‘潜力股’。团队想顺水推舟，把你推出来，转移公众视线！就说星河是为了帮妈妈圆年轻时的舞台梦才隐瞒你身份！我们给你紧急包装！上综艺！你只要露个脸，演演戏就行，后面热度过了再慢慢淡出……”
我脑子里嗡嗡响，像塞了一窝马蜂。背景里楚星河暴躁的声音隐隐传来：“…她本来就有那点底子！总比现在坐实我‘妈宝’、‘私生活糜烂’强！”
我攥着那部旧手机，塑料壳硌得掌心生疼。远处卖猪肉的老板举着油腻腻的砍刀，好奇地朝这边张望。菜叶子腐烂的味道混着记者身上刺鼻的香水味，直冲脑门。
“他是不是觉得，我这辈子就该围着他转？”我对着话筒问，声音平静得自己都害怕。“他惹了祸，我替他挡刀，天经地义？”
电话那头瞬间安静了。
林疏桐的声音带着恳求：“许砚姐，就这一次，帮帮他吧，他现在真的被架在火上烤……那个综艺叫《妈妈的惊喜》，后天就录第一期，我们马上安排车接你……”
我挂断了电话。老年机屏幕暗了下去，像一块冰冷的灰色石头。
面前的记者还在嚷嚷：“楚妈妈，请您说几句吧！您儿子……”
我把手里装着青菜的塑料袋往地上一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