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是去菜市场,为一家四口的午餐和晚餐采买。
婆婆的口味清淡,公公喜欢吃辣,周莉莉无肉不欢,周文博挑食。
我必须像个餐厅大厨,兼顾所有人的喜好。
我有多久没买过一件新衣服了?
上一次看中一条一千块的裙子,婆婆在我耳边念叨了整整三天,说我败家,不知道过日子。
可周莉莉每个月都要买几千块的化妆品和衣服,婆婆却只会笑着说“女孩子就该富养”。
我的付出,在他们眼里,是理所应当的本分。
我的退让,被他们视作软弱可欺的证明。
而周文博,我的丈夫,那个曾经承诺要为我遮风挡雨的男人,永远只会站在他的家人那边。
他的口头禅永远是那几句。
“我妈养大我们不容易,你就多让着她点。”
“我妹还小,不懂事,你跟她计较什么?”
“一家人,有必要分得那么清楚吗?”
一件件,一桩桩,那些被我刻意忽略的委屈,此刻像潮水般将我淹没。
窒息感从四面八方涌来。
原来,不是我做得不够好。
是我从来没有被当成过“一家人”。
我只是一个功能齐全的工具,一个可以搭伙过日子的伙伴,一个他们全家用来“养老脱贫”的工具人。
眼泪终于无法抑制地滑落。
这不是委屈的泪,是为我死去的爱情,为我荒废的三年青春,流下的送行泪。
我擦干眼泪,从通讯录里找到一个名字。
苏晴。
我的大学闺蜜,也是如今律政界小有名气的金牌离婚律师。
我拨通了她的电话,在深夜里,将这三年的血与泪,和盘托出。
电话那头,苏晴沉默了很久。
最后,她只说了一句话。
“晚晚,欢迎回家。明天来我律所,我们,准备战斗。”
那一刻,我知道,天亮了。
** 03
第二天早上,我打开房门时,客厅里的气氛诡异地祥和。
一地的狼藉已经被收拾干净。
婆婆在厨房里忙碌,餐桌上摆着她做的早餐,几碟咸菜,几个馒头。
公公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眼皮都没抬一下。
周莉莉破天荒地没有睡懒觉,而是坐在餐桌旁玩手机,看见我,眼神有些躲闪。
周文博坐在她旁边,眼下有淡淡的黑眼圈,看起来一夜没睡。
他看到我,表情有些不自然,站起身,拉了拉我的手。
“晚晚,过来吃早饭吧,妈特意给你熬了粥。”
他的语气,是我从未听过的温和,甚至带着一丝讨好。
我抽回自己的手,没有说话。
婆婆端着一碗粥从厨房出来,脸上堆着僵硬的笑。
“晚晚啊,快来吃饭。昨天是爸生日,大家高兴,都喝多了,说了些胡话,你别往心里去。”
她将粥放在我面前,姿态放得极低。
“文博也知道错了,他就是那个臭脾气,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我看着眼前这碗寡淡的白粥,又看看这一家子虚伪的嘴脸,只觉得无比讽刺。
一场闹剧,一句“喝多了”就想轻轻揭过?
把我当三岁小孩哄吗?
“我不饿。”我冷淡地开口。
周文博的脸色沉了下去,但他还是耐着性子。
“晚晚,别闹脾气了,行吗?我承认我昨天说话重了点,我给你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