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票滑落,掉在林晚脚边。
她低头,看着那张能买下无数人梦想的纸,只觉得无比讽刺。
她弯腰,捡起支票,动作缓慢而优雅。
顾沉以为她妥协了,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属于胜利者的嘲弄。看,终究还是为了钱。
然而,林晚却拿着那张支票,一步步走到窗边。窗外,雨后的夜空漆黑如墨。她熟练地将支票对折,再对折,手指翻飞,很快,一只小巧的、带着墨迹的纸船出现在她掌心。
她推开窗,微凉的夜风拂面。
在顾沉骤然变色的目光中,她轻轻一扬手,将那艘“支票船”扔了出去。纸船在夜风中打了个旋,朝着别墅后院那条流经的人工河方向,飘飘悠悠地坠落。
“顾沉,”林晚转过身,背对着窗外的黑暗,脸上带着一种近乎妖异的平静笑容,“这钱,就当是我提前烧给你们的……冥婚贺礼。”
“祝你和苏晴,百年好合,生生世世,锁死在地狱。”
说完,她不再看顾沉那瞬间铁青、暴怒到几乎扭曲的脸,径直走向衣帽间,开始收拾自己少得可怜的行李。
这个华丽牢笼里的空气,她多一秒钟都不想再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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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墅的大门在身后沉重地关上,隔绝了身后那栋宅子里可能爆发的狂风暴雨。林晚只拖了一个小小的行李箱,站在雨后湿冷的夜空下,深深吸了一口气,满是泥土和青草气息的空气灌入肺腑,带着一种新生的、微腥的自由感。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顾沉打来的。她看也没看,直接挂断,然后干脆利落地将那个号码拖进了黑名单。世界瞬间清净了不少。
她没有回林家。那个所谓的“家”,在她执意要嫁给顾沉时,就已经明确表示过不会成为她的后路。父亲看重的是和顾家的联姻带来的利益,继母和继妹更是巴不得看她笑话。现在她狼狈出局,回去不过是自取其辱。
用身上仅有的现金,她在一家安保严密的酒店式公寓租了个小套间,暂时安顿下来。然后,她联系了一个人——沈聿。
沈聿是她大学时的学长,也是曾经追求过她最热烈的人之一。后来她嫁入顾家,他便主动淡出了她的生活,只在逢年过节时会发来一句简单的问候。但林晚知道,他一直关注着她,也一直在律所做得风生水起,尤其擅长打离婚官司。
电话接通,沈聿的声音带着一丝意外和显而易见的关切:“林晚?这么晚找我,有事?”
“学长,”林晚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错辨的决绝,“我想离婚,需要你的帮助。”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响起沈聿沉稳的回应:“好,地址发我,我马上过来。”
沈聿来得很快,看到林晚苍白的脸色和简单的行李,他什么也没多问,只是接过她手中的离婚协议副本,仔细翻看。
“财产全部放弃?”他微微蹙眉,“林晚,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顾沉婚内出轨是事实,你是无过错方,完全可以争取应得的权益。”
“我知道。”林晚捧着沈聿带来的热牛奶,指尖慢慢回暖,“但我不想再和顾家有任何瓜葛。那些钱,拿着脏手。我只要自由,越快越好。”
沈聿看着她眼底的疲惫和坚定,叹了口气,最终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放心,法律程序上的事情交给我。顾沉那边……可能会有些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