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一怔，抬头。 瞬间撞进一双带着笑意的眼睛里。 是江屿。 他换下了评委席上那身略显正式的西装，套着一件宽大的连帽卫衣，帽子松松地扣在头上，几缕浅棕色的发梢从帽檐跑出来，似乎还带着刚才录制时出的薄汗。他比她高了将近一个头，此刻站在狭小的备餐间门口，几乎挡住了大半光线。 “阿姨，”他开口，声音比在台上时低了一些，更显得亲近，但那称呼却让林晚眼皮一跳。他递过来一罐冰镇的可乐，铝罐上凝结着冰冷的水珠，“刚才在台上，没吓到你吧？” 他的指尖，在递过可乐时，不经意地蹭到了她的手背。 冰凉的触感，与他身上蓬勃的热气形成鲜明对比。 林晚几乎是下意识地缩回了手。 “我就是实话实说。”江屿补充道，眼睛依旧看着她，那颗虎牙又露了出来，带着点无辜，又有点狡黠。 林晚定了定神。她关掉水龙头，拿起一旁的毛巾慢慢擦干手。腕间的银镯子随着动作碰到不锈钢的台面，发出清脆又孤零零的一声轻响。 “江评委，”她开口，声音平静，听不出波澜，“谢谢你的可乐，不用了。” 她将可乐推回到他面前。 然后，她抬起眼，正视着他，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疏离：“我比你大十一岁。按照礼貌，你该叫我一声林老师。” 空气似乎凝滞了一秒。 江屿脸上的笑容没变，但眼神里有什么东西飞快地闪了一下。是惊讶？还是别的什么？林晚看不真切。 他收回可乐，手指捏着罐身，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十一岁啊……”他低声重复了一遍，像是只是在陈述一个有趣的事实。随即，他又笑了起来，这次的笑容更深，“可是，林老师……” 他向前微微倾身，距离瞬间被拉近。林晚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像是雪松混合着阳光的味道。 “你的菜，吃起来真的很像初恋哦。” 他又重复了一遍台上那句话。这次没有麦克风，声音低沉，像耳语，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 说完，他直起身，冲她眨了眨眼，不等林晚再说什么，便转身，晃着那罐没送出去的可乐，吹着不成调的口哨，大步离开了备餐间。 留下林晚一个人，对着空空荡荡的门口，和空气里尚未散尽的、属于少年的气息。 手背上那一下短暂的、冰凉的触感，似乎还在。 她低头，看着自己腕间的银镯。 心里，莫名地有点乱。3. 不该有的关心
第三次录制，主题是“情绪的滋味”。 演播室里热闹非凡，灶火燃起，油锅滋滋作响，其他厨师都在忙碌，试图用食材诠释所谓喜怒哀乐。 林晚却只觉得小腹坠胀，一阵阵发冷。 例假提前来了，毫无预兆。偏偏今天抽到的食材里，还有大量的洋葱。 她站在操作台后，脸色有些苍白，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握着刀，一下一下地切着洋葱。辛辣的气味直冲眼睛，刺激得泪腺完全失控。 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比洋葱汁催出的还要汹涌。 她只能不时侧过头，用肩膀蹭掉滑落脸颊的泪滴，显得格外狼狈。 摄像机偶尔扫过，她努力想挤出一个微笑，却比哭还难看。 “林老师今天真是全身心投入‘悲伤’的主题啊。”主持人远远地打趣了一句。 林晚心里苦笑，只能更低下头。 忽然，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靠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