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到了。
我蜷缩在冰冷的地面上,浑身污秽,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
5 铁链下的亲情审判
地契藏好,我却片刻都无法安心。
那只是物证。
我还需要人证,需要一个能把所有事情串联起来的铁证。
我还有一本账本。
是我从十六岁开始打工,每一笔被我爸妈拿去给我弟还赌债的记录。
时间,金额,债主的名字。
我记得清清楚楚。
那是他们如何把我敲骨吸髓的证明。
原件早就被我妈搜走烧了,但我藏了一份复印件。
就塞在那件工装外套的另一个内袋里。
我把外套脱下来,手伸进去,心凉了半截。
潮湿,黏腻。
我把它掏出来,那本用塑料袋包着的小册子,还是没能幸免。
跳粪坑时,污水灌了进去。
我打开塑料袋,一股恶臭扑面而来。
里面的纸张已经糊成了一团,字迹晕开,变成了一片片模糊的蓝色墨点。
完了。
最重要的证据,被我自己亲手毁了。
我蹲在老宅的尘埃里,看着那团烂纸,第一次感到了真正的无力。
我还有一部旧手机。
里面有我偷偷录下的,我弟酒后承认自己如何跟父母合伙骗我钱的醉话。
声音很嘈杂,但仔细听,能听清楚。
这是我最后的底牌。
我必须离开这里,找个地方充电,把里面的东西导出来。
我刚走出老宅的巷口,一辆面包车就 screeching 地停在我面前。
车门拉开,还是那个混混,带着几个人跳了下来。
他们手里拿着钢管。
“找你好久了,疯婆子。”
我转身就跑。
但他们人多,很快就把我堵死在一个死胡同里。
我把手机紧紧攥在手心。
“把东西交出来!”混混朝我伸手。
他们不知道是什么,但刘大鹏肯定告诉他们,我身上还有东西。
我把手机藏在身后,跟他们对峙。
混混失去了耐心,他一挥手,两个人上来按住我。
他开始搜我的身。
这一次,我身上什么都没有。
他恼羞成怒,目光落在我紧攥的右手上。
他掰开我的手指,看到了那部老旧的手机。
他愣了一下,随即抢了过去。
他打开手机,随便按了几个键,似乎想看看里面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然后,他可能是不小心,点开了那段录音。
我弟弟含混不清的醉话,从手机里传了出来。
“……那傻婆娘……每次都信……我跟妈说……”
混混的脸色变了。
他抬头,用一种全新的,带着杀意的眼神看着我。
他明白了这东西的价值。
他没有多说一个字。
他把手机扔在地上,然后抬起脚,狠狠地,一脚一脚地踩了下去。
塑料外壳碎裂,屏幕变成蛛网,里面的零件被碾成粉末。
他毁掉了我最后一点希望。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工地的。
或者说,是工地的废墟。
我失业了。
老板以“精神异常,影响工地安全”为由,把我开除了。
他手里拿着一份镇上医院的证明。
上面有医生的签字和盖章。
证明上写着:刘小满,精神状态不稳定,具有攻击性倾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