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脏不争气地狂跳起来。
我深呼吸，用尽全身力气，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
“顾曼老师，您好。”
“我是沈清。”
第3章
电话那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久到我以为她已经挂断了电话。
“沈清？”顾曼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确定，“林雪的女儿？”
“是。”我的手心开始出汗。
顾曼，这个名字在十年前的华国设计界，是神一样的存在。她凭一己之力，将东方美学推向了国际舞台，是当时唯一能与林雪分庭抗礼，甚至隐隐压过她一头的天才。
直到一场“抄袭”丑闻，让她身败名裂，从此退隐。
而那场丑闻的始作俑者，正是我的母亲，林雪。
“你找我做什么？”顾曼的声音冷了下来，“如果是来替你母亲当说客，那你可以挂了。”
“不。”我立刻否认，“我找您，是想拜您为师。”
又是一阵沉默。
随即，电话里传来一声嗤笑，充满了不屑和嘲讽。
“林雪的女儿，要拜我为师？小姑娘，你是在讲笑话吗？还是你觉得，我顾曼已经落魄到需要靠收留敌人的女儿来找存在感了？”
“我不是她的女儿。”我打断她，“从今天起，我跟她，跟林家，再无任何关系。我来找您，只因为您是顾曼。是那个能设计出‘山海’系列，让整个巴黎都为之倾倒的顾曼。”
“我带着我全部的作品，以及……您当年‘抄袭’事件的真相，来见您。”
我说出了最后的筹码。
这一次，沉默没有持续太久。
“城西，梧桐路，7号。我给你一个小时。”
电话被干脆地挂断。
我立刻拦下一辆出租车，报出地址。
一个小时后，我站在一栋爬满常青藤的老旧洋房前。
门是虚掩的。
我推门而入，一股浓郁的画材和旧布料混合的气味扑面而来。
客厅里堆满了设计稿和半成品的衣服，像一个被遗忘的宝藏仓库。
一个穿着宽松棉麻长裙的女人背对着我，正站在一块人形模特前，手里拿着一把剪刀，头发随意地用一根簪子挽着。
她没有回头。
“东西呢？”
我走上前，将我的作品集，以及一个U盘，轻轻放在她身边的桌子上。
“这是我的作品集，从十六岁到现在，所有未被林雪署名的设计。U盘里，是当年林雪如何买通您工作室的助理，窃取‘山海’系列设计稿的全部证据。包括转账记录，和那个助理的亲口录音。”
顾曼的动作停住了。
她缓缓转过身。
眼前的女人，明明不过四十出头，鬓角却已有了些许白发。她的脸上没有化妆，眼角有细碎的皱纹，但那双眼睛，却依旧明亮、锐利，仿佛能看透人心。
她拿起我的作品集，一页一页地翻看。
越看，她的眉头皱得越紧，眼神也从最初的审视，变成了惊讶，最后是掩饰不住的欣赏和惋惜。
“这些……全是你设计的？”
“是。”
“‘涅槃’系列，也在里面？”她忽然问。
我心中一惊：“您怎么知道？”
“林雪最近为了找新的设计，快把整个圈子都掀过来了。她到处炫耀自己有了一个能震惊米兰的‘王牌’，就叫‘涅槃’。”顾曼放下作品集，拿起那个U盘，“所以，你把你的王牌，烧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