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澈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我和老师之间是清白的！沈清，你不要无理取闹！”
“哦？是吗？”我的视线落在他领口，那里有一根不属于我的长发。林雪从不染发，那颜色，我恰好认识。
“那我祝你们，师徒情深，天长地久。”
说完，我不再理他，打开电脑，开始“工作”。
一整个上午，我都在涂鸦。画的都是些毫无结构、色彩混乱的垃圾。
中午时分，林雪踩着高跟鞋，在几个部门主管的簇拥下，巡视到了我的工位。
“清清，新的设计稿有思路了吗？拿给妈妈看看。”她叫得亲热，姿态却高高在上，仿佛女王在检阅她的士兵。
我把画了一上午的“大作”递了过去。
林雪接过图纸，脸上的笑容在看到内容的一瞬间凝固了。
周围的主管们也伸长了脖子，随即发出一阵压抑的哄笑。
“这是……什么？幼儿园的涂鸦吗？”
“林总监，大小姐真是……童心未泯啊。”
林雪的脸涨成了猪肝色，她用力捏着那张纸，指节泛白。
“沈清，这就是你给我的东西？”她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
“是啊。”我一脸无辜，“我才华耗尽了，现在只能画出这种东西了。妈妈，你不是说我没什么设计天赋吗？看来你说对了。”
“你！”林雪气得浑身发抖。
她猛地将图纸揉成一团，狠狠砸在我脸上。
“不知好歹的东西！滚出去！我不想再看到你！”
纸团砸在我的额头上，不疼，却极具侮辱性。
我慢慢地站起来，捡起地上的纸团，抚平，然后认真地对她说：“好的，妈妈。既然你觉得我碍眼，那我走就是了。”
我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一个很小的箱子，在整个设计部幸灾乐祸的目光中，一步步走向门口。
经过简澈身边时，他拉住了我的手腕。
“清清，别闹了，快跟老师道歉。”他低声说，“你离开这里，能去哪儿？”
我甩开他的手，看着他，笑了。
“简澈，你还记得吗？我十五岁那年，第一次参加全国青少年设计大赛。”
他愣了一下，不明白我为什么突然提这个。
“那次，我设计的‘星辰’系列，拿了金奖。所有人都说我是天才。”
我的目光越过他，看向办公室里那个光鲜亮丽的女人。
“可是颁奖那天，站在台上的不是我。是她，我的妈妈，林雪。她拿着我的设计稿，对所有人说，那是她在指导我的时候，迸发出的灵感。”
“她说，小孩子太早拿到这样的荣誉，会骄傲的。她是为了保护我。”
“从那天起，沈清就死了。活下来的，只是林雪的‘灵感缪斯’，一个不能有自己名字的影子。”
我看着简澈震惊的脸，一字一句地告诉他。
“现在，我不想再当影子了。”
“至于我能去哪儿？这个世界这么大，总有我的容身之处。但绝对不会是林氏，也绝对不会是你的身边。”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让我窒息了十年的地方。
走出林氏集团大门的那一刻，阳光刺眼。
我眯起眼睛，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尘封已久的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
“喂，哪位？”一个沙哑、慵懒，带着一丝警惕的女声传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