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事科的领导一看这架势，连忙打圆场，“小陈，小苏，夫妻俩有什么话好好说，别冲动，别冲动啊。”
陈燃却根本听不进去，他攥着那张纸，手背上青筋暴起。
“跟我回去！现在就撤销申请！”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我直视着他，“陈燃，我们之间，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
“就因为一个座位？”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仿佛我才是那个罪大恶极的人，“就因为我帮了薇薇她们，你就要闹到这个地步？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石头吗？”
“我的心？”我重复着这三个字，只觉得无比讽刺，“我的心早就被你所谓的‘善良’和‘博爱’给喂狗了。”
“你只看到林薇薇可怜，你看到彤彤需要人照顾，你看得到全世界，唯独看不到我！”
“我为了这个假期，加了半个月的班，每天熬到凌晨，你呢？”
“你把我们两个人的旅行，变成了你一个人的英雄秀场！”
我的声音越来越大，积压了太久的委屈和失望在这一刻尽数爆发。
陈燃被我的质问堵得哑口无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办公室里的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铃声急促，像是催命符。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神色瞬间变得紧张，立刻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传来林薇薇带着哭腔的、断断续续的声音。
“陈燃哥哥……快来……彤彤她……她突然晕倒了……医生说……说情况很不好……”
陈燃的脸色“唰”地一下白了。
“你们在哪家医院？我马上过去！”
他挂了电话，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挣扎和……谴责。
“苏言，这次算我求你，别闹了行不行？彤彤病危，我必须过去。”
他把我的崩溃，我的绝望，轻飘飘地定义为“闹”。
“你去吧，”我说，“你的英雄事业比较重要。”
他似乎松了一口气，转身就要走，仿佛笃定了我只是在发脾气，事后哄哄就好。
在他拉开门的那一刻，我叫住了他。
“陈燃。”
他回头，眉头紧锁，催促道：“还有什么事？人命关天！”
我看着他焦急的脸，忽然觉得，这三年的婚姻，就是一个笑话。
我的手机屏幕亮着，上面是刚刚收到的一条短信。
我平静地，一字一句地，将这颗准备了许久的炸弹，丢向了他。
“没什么大事。就是刚刚收到妇幼保健院的短信，通知我怀孕六周了。”
陈燃的身体猛地一僵，瞳孔剧烈收缩。
我没有给他任何反应的时间，继续往下说。
“哦，对了，还有一条，是中华骨髓库发来的。说我跟一个叫林雨彤的七岁女孩，配型成功了。”
5
时间，在这一刻静止了。
陈燃僵在门口，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只剩下震惊和茫然。
他张了张嘴，喉结滚动，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怀孕？
配型成功？
林雨彤？
这几个词组合在一起，信息量大到足以让他的大脑瞬间宕机。
人事科的领导也是一脸错愕，看看我，又看看陈燃，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我没有理会他们的反应，只是平静地看着陈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