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陈总接手。不用担心。交接。
我全明白了。什么业务调整，什么团队优化，都是狗屁。他们只是看这个最大的桃子熟了，急着把我这个栽树的人一脚踢开，好让新来的“自己人”轻松摘走果实。三个月的奔波劳碌，无数个加班的夜晚，陪笑脸，装孙子，全都成了为他人做的嫁衣。
一股热血猛地冲上头顶，我的手指紧紧抠住桌沿，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我想掀桌子，想质问他们怎么能这么无耻。但我看到刘经理那双没什么温度的眼睛，还有小陈总那副唯唯诺诺的样子，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像潮水般淹没了我。在这里，在这个小小的会议室里，我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徒劳。
“好。”我听到自己说，声音平静得可怕，“我交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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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收拾个人物品的过程像一场默剧。一个纸箱子，装了几本专业书，一个保温杯，一个李芸送我的卡通摆件，还有抽屉里的一些零碎杂物。同事们都默默做着自己的事，没人过来搭话，偶尔投来的目光也迅速移开。这种刻意的回避，比直接的同情更让人难堪。
我抱着纸箱，走出办公大楼。午后的阳光明晃晃的，刺得人眼睛发疼。站在车水马龙的街头，我一时竟不知该往哪里去。回家吗。怎么跟李芸说。说我努力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看到点希望，却连人带成果被像垃圾一样扫了出来。
手机响了，是李芸。我盯着屏幕上跳动的名字，迟迟没有接听。铃声固执地响了一遍又一遍，最后归于沉寂。过了一会儿，一条微信弹出来：“老公，你电话怎么不接。晚上想吃什么。我发奖金了，我们出去吃顿好的吧。”
我看着那条信息，鼻子一阵发酸。她还在为我们的小日子规划着，期待着。而我，却把一切都搞砸了。
我没有回复，拦了辆出租车。司机问我去哪，我报了个离家很远的公园的名字。我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坐在公园的长椅上，看着远处嬉闹的孩子和散步的老人，一种前所未有的迷茫和愤怒交织在我心里。我不甘心。凭什么。我为公司卖命五年，业绩一直名列前茅，最后却落得这样一个下场。尤其是王总那个单子，那不仅仅是一笔提成，更是我职业信心的支撑。现在，什么都没了。
我想起赵峰，那个我曾经视为导师的人。他的突然离职，恐怕也没那么简单。我拿出手机，犹豫再三，还是拨通了一个熟悉的号码，是以前合作过的一个客户，跟赵峰私交也不错。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寒暄了几句后，我装作不经意地问起赵峰的去向。
对方叹了口气，“老杨，我也不瞒你。老赵这次是带着资源走的，去了一家新公司，据说待遇翻倍还不止。你们公司那个王总的项目，他是不是早就跟对方接触了。这事儿…唉，你懂的。”
我懂了。我全懂了。赵峰根本不是突然离职，他是找好了下家，很可能连王总这条线，他早就暗中搭上了，把我当成了前期探路的棋子。而我这个傻子，还在一门心思地为他、为公司拼杀。
挂了电话，我靠在长椅背上，闭上眼睛。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眼皮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愤怒过后，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和冰凉。这个世界，有时候现实得让人心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