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门，他就感受到了无数道刺探的目光。工友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对着他指指点点。
“看，就是他，最后一个见着吴广萍的。”
“平时看着老老实实，没想到啊……”
“长得不咋地，心还挺大，敢对厂花下手？”
这些议论像针一样扎过来。肖丁面无表情地走着，心里却比谁都清楚，自己已经被推到了风口浪尖。在这个年代，和一个失踪的漂亮女人扯上关系，哪怕什么都没做，唾沫星子也足以淹死人。
他不能坐以待毙。要想洗清嫌疑，唯一的办法，就是自己找出吴广萍到底去了哪里。
或者说，找出她到底遭遇了什么。
2. 蛛丝马迹
肖丁没有回宿舍，而是转身走向了单身女工宿舍楼。
楼下已经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宿管大妈正叉着腰，唾沫横飞地跟保卫科的人描述着情况。
肖丁没有凑过去，他绕到宿舍楼的后面。这里是一片杂乱的空地，堆着些废弃的建材和杂草。他昨晚就是在这里和吴广萍分手的。
他蹲下身，像一台精密扫描仪，一寸一寸地检视着地面。他的大脑有一个秘密，一个连他父母都不知道的秘密——近乎过目不忘的图像记忆能力。任何他见过的场景，都能在脑海里以极高的清晰度回放。
昨晚的岔路口，在他脑中重新浮现。昏黄的路灯，斑驳的树影，吴广萍转身的背影，以及……地面上的一切。
他在脑海里对比着昨晚和此刻的景象。很快，他发现了一个异常点。
在路边一丛半人高的杂草丛里，有一处明显的压痕，仿佛有人在那里蹲了很久。更重要的是，压痕旁边，有一枚不起眼的、沾着泥土的棕色纽扣。
这枚纽扣不是吴广萍工装上的。肖丁记得很清楚，她的蓝色工装上是塑料白扣。
他小心翼翼地用手帕将纽扣包起来，放进口袋。
直起身，他望向女工宿舍楼。吴广萍的宿舍在三楼，此刻窗户紧闭。她的室友周妙华，是第一个报告她失踪的人。
周妙华，一个长相普通、性格有些怯懦的女孩，平时总是跟在吴广萍身后，像个不起眼的陪衬。
肖丁决定去会会她。
他在食堂找到了正在打饭的周妙华。她眼眶红肿，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
“周妙华同志。”肖丁走了过去。
周妙华看到他，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缩了一下，眼神里满是戒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
“你……你来干什么？”
“我来问几个问题。关于广萍的。”肖丁开门见山。
两人在食堂一个偏僻的角落坐下。周妙华捏着筷子，却一口饭也吃不下去。
“她昨晚回来过吗？在你睡着之后。”
周妙华摇摇头：“没有。我睡觉浅，她要是开门我肯定听得见。我一觉醒来天都亮了，她的床还是空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跟早上出门时一模一样。”
“她最近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或者跟什么人走得特别近？”
周妙华犹豫了一下，眼神闪烁：“她……她一直都那样，很多人追她。要说不对劲，就是最近花钱好像大手大脚的。前几天还买了一支‘霞飞’的口红，要好几块钱呢！”
“谁追她追得最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