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视频，编织头发灯笼。
我按下播放键。
画面里，村民们围坐着，手里是黑色的头发。
那个背上有杂色的男人出现在画面里。
我按下暂停，放大画面。
他后背上，那团黑色的东西在蠕动。
我切换到下一个视频。
献指甲。
排队的村民一个接一个走过镜头。
我一帧一帧地播放。
第一个人，肩膀上。
第二个人，脖子后面。
第三个人，后背上。
每一个人的身上，都附着着一团流动的，没有固定形状的黑色影子。
我关掉摄影机。
我把它放回桌上。
我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
广场上的人还在忙碌着。
磨刀的声音，搅动水缸的声音，孩子的嬉笑声，断断续续地传过来。
我回到床边坐下。
我看着对面墙壁上斑驳的痕迹。
等着夜晚的到来。
4 4 循环的诅咒
``
磨刀石转动的声音钻进房间。
我睁开眼睛。
天花板还是昨天的样子，灰色的光从窗户透进来。
我坐起来，下床，走到窗边。
广场上的人们在活动，做着和昨天一样的事情。
我穿上鞋，打开门，走了出去。
我穿过村子。
没有人看我。
我走过村口那块刻着字的石头。
我走过最后一间土屋。
前面是一条泥路，通向树林。
雾气在树干之间飘荡。
我走进雾里。
空气很湿，衣服很快就有了潮意。
我一直往前走。我选定远处一棵深色的大树，朝着它走过去。
到了树下，我再选下一个目标。
脚下的地向上倾斜，又向下延伸。
我走了很久。
前方的雾变薄了。
灰蒙蒙中出现了轮廓。屋顶，墙壁。
是村子。
我正站在一条小路上，这条路通向村子的西面。
我转过身，重新走回雾里。
这一次我停下来，从地上捡起一块尖锐的石头。
我在一棵大树的树干上，用力刻下一个交叉的记号。
我向前走，眼睛盯着自己的脚，确保自己走在一条直线上。
每走五十步，我就找一棵树，刻上一个同样的记号。
地上的土很软，每走一步，脚都会陷下去一点。
我脚下的路在转弯，一个缓慢的，持续的弧度。
我低着头，数着自己的步子。
一百。
二百。
我抬起头。
村口那块刻字的石头就在我前方十米远的地方。
我回到了起点。
我转身，看向身后的树林。我能看到我标记的第一棵树，上面的记号很清楚。
我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屏幕左上角没有信号。只有一个空心的三角形标志。
我点开浏览器。
屏幕上是白色的，一行字写着：⌜无法连接到互联网⌟。
我看了一眼日期。还是那一天。
我把手机放回口袋里。
我走回村子。
一个男人挑着两桶水，从我对面走来。他经过我身边。
他停下了脚步。
他慢慢地转过头，看着我走过去。他的脸上没有表情。
我继续往前走。
我经过小溪。一个女人跪在溪边，用木棒捶打着石头上的衣服。
捶打声停了。
我转过头。她举着木棒，停在半空中。她在看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