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情再次激动起来。
新一轮的刺痛让我闷哼一声。
“够了。”村长呵斥道。
他顿了顿。
“林寻,你可知……你身上发生了什么?”
我抬起头,看着自己摊开的左手。
在昏暗中,手掌上的黑色纹路已经织成一张细密的网。
“我不知道。”
“你继承了我们。”村长的声音没有起伏。
“我们整个黑水村……如今,都活在你的身体里。”
“不可能……”我摇头,“你们都死了。”
“死?”巫医笑了起来,声音像是夜枭,“你看我们,像是死了吗?”
“我们记得每一件事。王二家的牛踩了我的草药,李四昨天又喝多了打老婆,村口的大槐树今年结的果子特别甜……”一个絮叨的女声说。
“我记得我正在打铁,火烧得正旺……”铁匠说。
“我记得我刚把娃哄睡着……”
“我记得我正在……看天……”
他们一个接一个地说着。
我抱着头,一句也听不进去。
“别说了……别说了!”
“你必须听。”村长的声音不容反驳,“从你踏入黑水村的那一刻,你的命,就和我们连在一起了。”
“你为何要杀那条狗?”巫医问。
“它要咬我。”
“那是‘信使’。”巫医说,“它身上的菌包,是村子的根。”
“你毁了它。”
我的皮肤开始发烫。
不止是左臂,我的胸口,我的双腿,都开始发痒,发烫。
我扯开自己的上衣。
黑色的纹路像蛛网一样,从我的胸口蔓延开,连接着四肢。
我的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
每一次跳动,脑子里的声音就清晰一分。
我能分辨出村长的沉稳,铁匠的暴躁,巫医的阴冷。
我甚至能听到角落里一个孩子的抽泣。
一千多个灵魂。
一千多种情绪。
一千多个记忆的片段。
它们在我的身体里奔腾,交织,碰撞。
“安静……”我请求道。
“我们为何要安静?”铁匠反问,“这是我们的地方!”
“出去……”我弓起身体。
“我们出不去。”村长回答,“黑水村就是我们的牢笼。现在,你也是。”
窗外,风声更紧了。
破损的窗户框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
我闭上眼睛。
黑暗里,我看到了一张张脸。
一张满脸皱纹的老人,正坐在门槛上抽着旱烟。
一个壮硕的汉子,举着铁锤,汗水从他古铜色的皮肤上滑落。
一个年轻的妇人,怀里抱着婴儿,哼着不成调的歌谣。
他们都在看着我。
我蜷缩在地上,身体无法抑制地颤抖。
这里没有我。
这里全是他们。
5 生死对决
``
我蜷缩在地上。
喉咙干得冒火。
我爬向桌子,手伸向桌上的水壶。
水壶是空的。
我把它倒过来,一滴水也没有。
我扶着墙,站起来,走向水缸。
我掀开木盖。
缸底只有一层黑色的淤泥。
“渴……”
“水……水井被填了……”
“后山有泉水……”
“别去,山里有东西……”
脑子里的声音乱成一团。
我推开屋门,阳光刺入我的眼睛。
我用手挡住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