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劫后余生的狂喜瞬间席卷了我,紧接着,是对未来危局的深深忧虑。

我知道,这份平静只是暂时的,屠刀早已悄然悬于谢家的头顶。

“二哥!”

我再也忍不住,一把紧紧抱住他,将脸埋在他坚实的肩膀上,泪水决堤。

这不是软弱的泪,而是失而复得的珍视,是对着命运发出的无声宣誓。

这一世,我谢挽月,定要逆天改命!

正当我沉浸在重生的激动中时,帐外,急促的号角声划破了清晨的宁静,尖锐得像要撕裂人的耳膜。

一名斥候连滚带爬地冲进主帐,身上的甲胄还沾着泥土和血迹,声音嘶哑地嘶吼着:

“将军!突厥阿史那部进犯,其麾下‘狼牙’先锋已越过边界,正向我军右翼的葫芦口峡谷急行!”

我心中咯噔一下,刚刚回暖的血液瞬间冰冷。

来了!

前世,就是这场突袭,父亲为了救援被围的右翼部队,亲自率兵出击,却在葫芦口遭遇了另一支早已埋伏好的伏兵。

他身中三箭,虽捡回一命,却从此英雄折翼,再也无法拉开那张伴随他半生的“镇山弓”。

这一世,危机竟提前到来了!

02

“传我将令,点齐三百亲兵,随我出击!”

帐外,父亲谢镇山沉稳如山的声音响起,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不行!不能让他去!

我猛地推开二哥,不顾他惊愕的阻拦,抓起挂在帐内墙壁上的长弓,疯了似的冲了出去。

镇远堡的城楼上,朔风如刀,刮在脸上生疼。

父亲谢镇山已经披甲上马,三百亲兵集结完毕,铁甲森森,肃杀之气弥漫。他正准备亲自率兵出城。

“爹!不可!”

我提着裙摆,发髻在奔跑中散乱,疯了似的冲上城楼。

“胡闹!这里是战场,你一个女儿家上来做什么!下去!”

父亲眉头紧锁,厉声呵斥。他一向疼我,却也最重军纪。

周围的将士们也都投来不赞同的目光,在他们眼中,我只是个被将军宠坏了、偶尔舞刀弄枪的娇小姐。

我来不及解释,也无法解释。我不能说我来自十年后。

我冲到沙盘前,指着葫芦口的位置,急声道:“爹,突厥人声东击西!狼牙先锋是诱饵,葫芦口内必有埋伏!您现在带兵去救,正中他们下怀!”

“一派胡言!”副将周叔皱眉道,“斥候亲眼所见,狼牙部正猛攻我右翼,军情岂能有假?贻误战机之罪,你担待得起吗?”

我知道,没有证据,他们不会信我。

时间紧迫,多说一句话,父亲的危险就多一分。

我心一横,夺过旁边箭垛上的一支狼牙箭,挽弓搭箭。这弓是父亲亲手为我造的,比寻常男子的弓还要重几分。

冰冷的箭簇搭在指尖,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是我刻在骨子里的本能。

“月儿,你……”父亲大惊,眼中有我从未见过的震动。

我没有理会,双眼死死盯住远处黄沙弥漫的戈壁。

凭借前世无数次复盘这场战役的记忆,我清晰地知道突厥那位先锋指挥官的藏身之处。

他在等待,等待我父亲率领的这支精锐,一头扎进他布好的口袋。

“嗡——”

弓弦震颤,发出清越的蜂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