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冷笑。

物理竞赛省一等奖,不是白拿的。

炭条+废铁片+铜线——我在猪圈角落搭了个“土电容”。

(9)

原理?老广播线路接地不良,雷雨天易串音。

我要的,就是“串”。

那晚雷雨。

闪电劈在村口老槐树上,全村灯闪。

我蹲在窗下,把铜线搭上猪圈外裸露的广播线——那是我爸自己拉的,为了扩音。

咔——

雷声炸响。

紧接着,全村喇叭——

“滋啦——”

我爸的哭诉声,断了。

取而代之的,是我冷静到发寒的录音:

“《中华人民共和国妇女权益保障法》第二条——

妇女在政治、经济、文化、社会和家庭生活等各方面,享有同男子平等的权利。

第三十六条——父母或其他监护人,必须保障适龄女性儿童少年接受义务教育。”

一遍。

两遍。

三遍。

雨声里,法律条文像刀,刮过每家每户的窗。

村民全跑出来。

“天谴!”“老天爷显灵了!”“喇叭自己念法律?!”

我爸冲到广播站,手忙脚乱拔线,脸白得像纸。

我站在窗后,雨水顺着炭画的校徽往下淌。

像血。

他用喇叭撒谎。

我用雷电普法。

他以为声音大就赢。

我让他知道——

老天爷,站在我这边。

第15天,签筒回来了。

纸鸟没了。

被香客带去了镇外邮局?还是被庙祝当垃圾扫了?

我不知道。

但我赌——它飞出去了。

因为那天下午,我爸接了个电话。

脸色瞬间惨白。

(10)

挂了电话,他冲进猪圈,揪我衣领:

“你寄信了?!你寄什么信?!县纪委收到匿名举报了!”

我盯着他眼球里的血丝,笑:

“爸,你猜——下一封,我会寄给谁?”

他手抖了。

松开我。

转身就走。

钥匙没晃。

腰塌了。

他怕了。

不是怕我闹,怕我疯。

是怕“匿名信”这三个字。

怕纪委。怕录音。怕法律从喇叭里炸出来。

他锁我身。

我锁他命。

他关我门。

我开他棺。

雷雨夜后,村民看我的眼神变了。

从“可怜”到“敬畏”。

洗衣婆偷偷塞我一个煮鸡蛋。

放牛娃蹲在墙外喊:“姐!抖音上你火了!有人给你寄钱!”

连村支书路过,都低头快走,不敢对视。

我爸?他开始失眠。

半夜在猪圈外踱步,像困兽。

嘴里念叨:“不能让她出去…不能让她说话…得想个办法…”

我知道他在想什么。

灌哑药?真动手?

截点(30%)

他不敢。

——因为手机还在粪堆里。

录音还在。

纸鸟还在路上。

雷电还在天上。

第十八天清晨。

我正用雨水洗脸,炭校徽洗掉一半。

铁门突然开了。

不是我爸。

是三个穿制服的人。

县纪委的。

(11)

领头的女人,戴眼镜,手里拿着平板——和上次教育局那个,一模一样。

她看我一眼,眼神锋利。

“苏诗雅?”

“在。”

“你寄的举报信,我们收到了。”

“还有录音。”我补一句,“在母猪张桂梅的粪堆里,要现在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