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笑。
物理竞赛省一等奖,不是白拿的。
炭条+废铁片+铜线——我在猪圈角落搭了个“土电容”。
(9)
原理?老广播线路接地不良,雷雨天易串音。
我要的,就是“串”。
那晚雷雨。
闪电劈在村口老槐树上,全村灯闪。
我蹲在窗下,把铜线搭上猪圈外裸露的广播线——那是我爸自己拉的,为了扩音。
咔——
雷声炸响。
紧接着,全村喇叭——
“滋啦——”
我爸的哭诉声,断了。
取而代之的,是我冷静到发寒的录音:
“《中华人民共和国妇女权益保障法》第二条——
妇女在政治、经济、文化、社会和家庭生活等各方面,享有同男子平等的权利。
第三十六条——父母或其他监护人,必须保障适龄女性儿童少年接受义务教育。”
一遍。
两遍。
三遍。
雨声里,法律条文像刀,刮过每家每户的窗。
村民全跑出来。
“天谴!”“老天爷显灵了!”“喇叭自己念法律?!”
我爸冲到广播站,手忙脚乱拔线,脸白得像纸。
我站在窗后,雨水顺着炭画的校徽往下淌。
像血。
他用喇叭撒谎。
我用雷电普法。
他以为声音大就赢。
我让他知道——
老天爷,站在我这边。
第15天,签筒回来了。
纸鸟没了。
被香客带去了镇外邮局?还是被庙祝当垃圾扫了?
我不知道。
但我赌——它飞出去了。
因为那天下午,我爸接了个电话。
脸色瞬间惨白。
(10)
挂了电话,他冲进猪圈,揪我衣领:
“你寄信了?!你寄什么信?!县纪委收到匿名举报了!”
我盯着他眼球里的血丝,笑:
“爸,你猜——下一封,我会寄给谁?”
他手抖了。
松开我。
转身就走。
钥匙没晃。
腰塌了。
他怕了。
不是怕我闹,怕我疯。
是怕“匿名信”这三个字。
怕纪委。怕录音。怕法律从喇叭里炸出来。
他锁我身。
我锁他命。
他关我门。
我开他棺。
雷雨夜后,村民看我的眼神变了。
从“可怜”到“敬畏”。
洗衣婆偷偷塞我一个煮鸡蛋。
放牛娃蹲在墙外喊:“姐!抖音上你火了!有人给你寄钱!”
连村支书路过,都低头快走,不敢对视。
我爸?他开始失眠。
半夜在猪圈外踱步,像困兽。
嘴里念叨:“不能让她出去…不能让她说话…得想个办法…”
我知道他在想什么。
灌哑药?真动手?
截点(30%)
他不敢。
——因为手机还在粪堆里。
录音还在。
纸鸟还在路上。
雷电还在天上。
第十八天清晨。
我正用雨水洗脸,炭校徽洗掉一半。
铁门突然开了。
不是我爸。
是三个穿制服的人。
县纪委的。
(11)
领头的女人,戴眼镜,手里拿着平板——和上次教育局那个,一模一样。
她看我一眼,眼神锋利。
“苏诗雅?”
“在。”
“你寄的举报信,我们收到了。”
“还有录音。”我补一句,“在母猪张桂梅的粪堆里,要现在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