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忍住了。他是清道夫，是来杀她的。
就在这时，一股熟悉的、冰冷无情的威压骤然降临！是“天道”的警告！它在催促林玄动手。
林玄脸色一白，握紧了拳头。
柳青青似乎察觉到了他情绪的剧烈波动，关切地问：“道友，你……没事吧？”
林玄猛地抬头，看着柳青青清澈而带着善意的眼睛，那临死前的诅咒、那些目标扭曲的面孔、赵昊的怨毒、眼前女子的宁静……种种画面在他脑中疯狂交织。
“我……”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杀意和人性在他体内激烈搏斗。
“天道”的威压越来越强，带着不容抗拒的惩罚意味。林玄感到自己的灵魂都在颤抖。
最终，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他闭上眼，再睁开时，眼中已是一片死寂的冰冷。
“对不起。”他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道。
柳青青愣住了，还没明白这三个字的意思，就看到林玄的手指，以她根本无法反应的速度，点在了她的眉心。
一股温和却无可抗拒的灵力瞬间断绝了她的生机。
她没有痛苦，只是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和深深的失落，身体软软地向后倒去。
林玄下意识地伸手扶住了她，让她缓缓倒在柔软的草地上。她的眼睛还睁着，望着蓝天，仿佛在质问这无常的命运。
一滴温热的液体滴落在柳青青逐渐冰冷的脸上。林玄怔怔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才发现不知何时，他已泪流满面。
他从柳青青微微张开的掌心里，拿起了一样东西——一枚用桃木细心雕刻成的、花纹简单却十分用心的护身符。大概是她在劳作之余，用来寄托思乡之情的小物件。
林玄将护身符紧紧攥在手心，木刺扎进掌心的疼痛，远不及心中的万分之一。
他挖了一个坑，将柳青青埋葬在她心爱的药田旁，立了一块无字的墓碑。然后，他像逃离地狱一般，踉跄着冲出了这片祥和的山谷。
身后，灵雀依旧鸣叫，花猫疑惑地看着主人的墓碑，月见草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仿佛什么都没有改变，又仿佛一切都已不同。
这一次，林玄清晰地知道，有什么东西，在他心里彻底碎掉了。他再也无法用“必要之恶”来麻痹自己。清道夫的外壳，出现了第一道清晰的裂痕。
四
柳青青的死，像一瓢冰水，浇熄了林玄心中最后一丝侥幸的余烬。他不再仅仅是一个被动执行任务的工具，那股被压抑已久的、对自身命运的质疑，如同休眠的火山，开始积蓄力量，寻求喷发的出口。
他依旧在执行“天道”下达的猎杀指令，但方式已然不同。他不再满足于简单的清除，而是开始像一个冷酷的侦探，在杀戮之前，尽可能地调查目标的背景、行为，以及他们身上“系统”或“金手指”的运作方式。
他的脚步踏遍了玄荒界的更多角落。
在北部苦寒之地的“霜骨城”，他找到了一个拥有“战争之王”系统的穿越者。此人在边军中迅速崛起，以铁血手腕整合势力，对抗肆虐的冰原妖魔，被麾下士卒视为救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