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呦呦小心翼翼地问：“怀瑾，你没事吧？你脸色好白。”
我看着她那双清澈（现在在我看来充满了诡异）的眼睛，强行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不行，我得冷静。读心术失灵是大事，但更大事是，这女人脑子里现在装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没事。”我硬邦邦地吐出两个字，转身，几乎是同手同脚地快步离开了餐厅。身后，那魔性的心声还在锲而不舍地追问：“哎他怎么走了？还没告诉我答案呢！粉色！到底是不是粉色！”
一整天，我都处于一种极度烦躁和混乱的状态。开会的时候，项目经理在台上唾沫横飞地讲着几亿的案子，我脑子里却反复回响着“粉色内裤”。批文件的时候，笔尖在纸上划拉，写的字都带着一股莫名的焦躁。助理给我端咖啡进来，眼神古怪地瞄了我好几眼，大概觉得我今天格外阴阳怪气。
我必须搞清楚这是怎么回事！读心术怎么会突然故障？而且故障后为什么偏偏是接收到这种内容？这跟鹿呦呦有没有直接关系？
晚上，我故意很晚才回那个所谓的“家”。别墅里静悄悄的，只有角落里几盏昏黄的壁灯亮着，在地上投下长长的、扭曲的影子。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总觉得那些影子比平时更浓重了些，像是有生命一样在微微蠕动。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若有似无的陈旧灰尘气味，混着院子里飘进来的夜来香的甜香，闻起来有点腻人。
鹿呦呦大概已经睡了。我松了口气，脱掉外套，打算先去书房冷静一下。
就在我经过客厅那面巨大的落地镜时，眼角余光似乎瞥见镜子里我的影像旁边，多了一个模糊的红色影子。像是个穿着旧式嫁衣的女人轮廓，一闪而过。
我猛地转头看向镜子。镜子里只有我一个人，脸色难看地站在那里。周围什么都没有。是错觉？还是……这栋老宅子又开始了？自从半年前强行接手这栋祖宅后，偶尔就会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怪事发生。但我一向认为那是心理作用或者巧合。
今天似乎格外邪门。
我定了定神，告诉自己是因为读心术失灵导致心神不宁。走到书房门口，我刚握住冰冷的黄铜门把手，就听见里面传来细微的动静。像是有人在翻找东西，还有压抑的、吸鼻子的声音。
鹿呦呦？她这么晚在我书房干什么？
我轻轻推开一条门缝。书房里只开了一盏台灯，光线昏暗。鹿呦呦背对着我，蹲在书桌底下，肩膀一耸一耸的。她在哭？不对，更像是在……翻东西？
我屏住呼吸，试图再次集中精神去听她的心声。读心术还是半死不活的状态，杂音很大，断断续续的。但我勉强捕捉到了一些碎片：
“……到底放哪儿了……”
“……得找到……”
“……不能让他发现……”
“……梦……怎么会成真呢……”
“……楚荆……纸片人……”
楚荆？我那个死对头？纸片人？这又是什么新剧情？
就在这时，鹿呦呦似乎找到了什么东西，发出了一声小小的、如释重负的抽气声。她把手从书桌底下某个隐蔽的抽屉缝隙里抽出来，手里好像攥着个什么小物件，飞快地塞进了睡衣口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