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在一种诡异而沉重的气氛中结束。董事们神色复杂地鱼贯而出神色复杂地鱼贯而出,投向顾承泽的目光充满了审视和疏离,看向我时则多了几分敬畏和探究。林薇薇是被她父亲半搀半拖出去的,整个人失魂落魄,再不见半分嚣张气焰。
偌大的会议室只剩下我和顾承泽,还有如同影子般守在我身后的陈默。
死寂。只有窗外雨点敲打玻璃的沉闷声响。
顾承泽缓缓转过身,背对着巨大的落地窗,窗外铅灰色的天空和密集的雨线成了他阴郁的背景板。他看着我,眼神复杂得如同打翻的调色盘,愤怒、不甘、挫败,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被逼到绝境的狼狈。
“苏晚……”他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艰涩,“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我轻笑一声,走到窗边,与他隔着长长的会议桌遥遥相对,目光平静地落在他写满挣扎的脸上,“三年前,你们联手把我送进地狱,你们联手把我送进地狱的时候,问过我想怎么样吗?顾承泽,这才刚刚开始。”
我拿起桌上那份关于林薇薇罪证的报告,在手中掂了掂,纸张发出哗啦的轻响。“这份报告,只是开胃菜。你猜,我手里还有多少能让你,让整个顾氏万劫不复的东西?”我的声音很轻,却像淬了冰的针,扎进他紧绷的神经。
他的瞳孔猛地一缩,下颌线绷紧如刀锋。
“当年的事……”他艰难地吐出几个字,试图辩解。
“当年?”我打断他,眼神骤然变得锐利如刀锋,“顾承泽,收起你那套虚伪的说辞。‘为了我好’?呵。”我向前一步,逼近他,无形的压力在空气中弥漫,“那份诊断书是假的,赵医生收了你们的钱。我‘发病’时喝的水里,有林薇薇亲手放的东西。这些,你真当能永远石沉大海?”
他脸色剧变,眼神剧烈闪烁,最后一丝侥幸也彻底粉碎。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颓然地闭了闭眼,高大的身躯透出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和……脆弱?
“晚晚……”他再开口时,声音里竟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近乎哀求的颤抖,“我知道……是我错了。当年……是我鬼迷心窍,被林薇薇蛊惑,被她父亲许诺的利益蒙蔽……我后悔了,真的后悔了!这三年,我没有一天……”
“后悔?”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笑声里充满了冰冷的讽刺,“顾总的后悔,真是价值连城。可惜,太迟了。”我收敛笑容,眼神恢复一片漠然,“你的眼泪和忏悔,留到法庭上,看看法官信不信吧。”
我不再看他,转身走向门口。陈默无声地为我拉开沉重的会议室大门。
“苏晚!”顾承泽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绝望,“你要怎样才肯放过顾氏?放过……我?股份?钱?只要你开口!”
我的脚步在门口顿住,没有回头。冰冷的门框触手生凉。
“放过?”我的声音清晰地传回去,不带一丝温度,“顾承泽,你该问问三年前被绑上救护车的苏晚,问问我那‘遗传了疯病’、最终郁郁而终的母亲,她们会不会放过你们。”
说完,我毫不犹豫地迈步离开,将那个瞬间被抽空了所有力气的男人和他摇摇欲坠的帝国,彻底抛在身后那片令人窒息的阴霾里。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如同敲响的丧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