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宫时暮色四合，林玄清在西华门遇到了袁崇焕。这位日后名震辽东的宁远总兵此刻还是个年轻参将，腰间的雁翎刀在夕阳下泛着冷光。
"林大人这是要去辽东？"袁崇焕拱手作揖，"在下不日也要北上巡边，不如结伴同行？"
林玄清摇头："袁将军走的是阳关道，我走的是奈何桥。"他拍了拍怀中的罗盘，"若见到辽东的乌雅氏，替我问声好。"
袁崇焕愕然："乌雅氏？那不是建州女真的大萨满？"
林玄清没有回答，策马消失在暮霭中。他知道，这场与天命的赌局，将从今晚的星象开始，延续整整一个甲子。而此刻，辽东长白山的雪地上，正有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倒映着同样的血色星空。
第二章 龙潜之地
辽东的雪来得格外早。林玄清裹紧狐裘，望着车窗外绵延起伏的长白山余脉。三个月前从北京出发时，他带着三名弟子和半卷《青乌经》残卷，如今只剩李明一人搀扶着他的病体。
"师父，前面就是鸭绿江了。"李明指着江面蒸腾的雾气。少年的虎口处还留着萨满巫毒留下的焦痕，那是他们在山海关遭遇伏击时留下的印记。
林玄清掀开熊皮帘幕，只见江面上漂浮着无数冰排，形如上古神兽的骸骨。他忽然想起《徐霞客游记》中记载的"鸭绿寒江，龙鳞万片"，此刻看来竟如同某种预言。
"停车！"林玄清突然按住车夫的肩膀。罗盘在他怀中剧烈震动，天池中的磁针正指向江心的一座孤岛。岛上古木参天，树冠间隐约可见青铜色的反光。
"那是女真的龙神庙。"李明压低声音，"三年前朝鲜使臣说，建州女真在这里祭祀龙神。"
林玄清取出《葬书》残卷，泛黄的纸页在风中簌簌作响。残卷第三卷记载着"龙穴必伴水神，其形如偃月，其色如玄铁"。江心孤岛的轮廓果然如半轮残月，岛上青铜反光恰似龙鳞。
"准备皮筏。"林玄清解开腰间的分水犀角，"今晚子时，我们要潜入龙神庙。"
子时三刻，师徒二人潜入冰冷的江水。林玄清的分水犀角泛起幽蓝光芒，在水下开辟出一丈见方的气罩。李明腰间挂着的青铜镇龙钉突然发烫，这是《青乌经》中记载的"龙惊"之兆。
龙神庙建在孤岛中央的断崖上，十二根青铜柱撑起穹顶，每根柱子都刻着女真文字的祝祷词。林玄清在水下布阵时，忽然看见石壁上浮现出暗红色的图腾——那是女真传说中的黑龙敖钦。
"小心！"李明突然拽住他的衣袖。江底淤泥中探出无数藤蔓般的黑影，每根黑影顶端都闪烁着幽绿的眼睛。
"萨满的阴魂藤！"林玄清咬破舌尖喷出精血，"李明，结北斗七星阵！"
师徒二人在水中结印，七道星光从分水犀角迸发，将阴魂藤逼退三丈。但就在此时，孤岛传来沉闷的钟声，十二根青铜柱同时亮起血光，整个龙神庙开始逆时针旋转。
"不好！"林玄清意识到这是女真的"逆龙转天阵"，"李明，快把镇龙钉钉在龙睛位置！"
李明正要行动，水面突然炸开。一个身着白色萨满服的女子踏浪而来，琥珀色的眼睛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她手持九节骨杖，杖头镶嵌的蓝宝石中封印着九头冰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