窝囊不是伪装,其实我是没招了,“穷”得没招了。
高考后,我反复梦到复读的场景。
高考失利,爷爷说出对我来说的最残忍的话。
他口口声声说我丢脸,念的是野鸡大学。
“你怎么不去死!”
我没日没夜的哭,脑海回荡着爷爷的谩骂,我开始扒回忆里童年生活的糖。
一遍又一遍的高考的噩梦,使我不得不陷入回忆的循环。
回忆潮水般涌来,我才发现,这些年,每一场雨我都淋到了。
1 梦
“梅笙,这道题我讲过很多次了!你看看,明天就高考了!”
怎么办,怎么办,又要高考了,我什么知识点都忘了,怎么明天又是高考了!
唉?
不对,我不是已经高考完了吗?
惊醒,我又被复读的噩梦吓醒了。
距离高考已经过去一年多了,可是我一直会梦到莫名其妙复读再次高考。
“你就念了这么一个野鸡大学,哼,这些年全没有好好学习!”
“念了一个野鸡大学,你怎么不去死!”
爷爷青筋暴起的额角,红温的脸,皱纹乱铺,昏黄浑浊的眼睛瞪着我。
这样的场景,反反复复出现在脑海里,只要出现我如鲠在喉,心酸,不断地做噩梦。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他从来没这样凶过我,他从来没这样看到我就让我去死。”
心酸的厉害,这样的场景,这句话,无论过多久,只要蹦出来,曾经的回忆翻起,只要我想起从前,就还能继续欺骗自己。
可是,从前当真就真的那么好吗?
2 回忆
我叫梅笙,我出生不满周岁,父母决裂,妈妈无奈在我周岁后继续回到南城工作。
外公外婆不忍,留下我抚养长大。
十岁前,我一直住在茅草顶,砖头墙,泥地的小屋里。
小屋进门一台缝纫机,充当小桌子,空余处摆着洗漱用品。
东侧的桌子摆放一台电视机,那是我没有手机前主要的娱乐。
西侧的八仙桌,用于吃饭和写作业。
里侧一张木床,木床边一张单人钢丝床。
我记事起不唤外公外婆,而是爷爷奶奶。
人们都和我说,因为我是女孩,所以爸爸不要我。
同学总问我:“梅笙,你爸爸呢?”
“他们都说因为我生出来是女孩,所以他不要我了。”
“梅笙,为什么都是你爷爷来接你上下学,你爸爸呢?”
“因为我出生是女孩,他不要我了,妈妈在外面打工。”
“你就跟着爷爷奶奶是吗?”
“是啊,怎么了?”
“真可怜。”
“没有啦,没什么。”
小时候,妈妈拿来一张男人的照片,问我认不认识,我拿着照片到处问。
通过照片,我才知道爸爸长什么样子。
村里人都说这男人心狠,从来不来看孩子,不打电话,连法院判决每个月300的抚养费都不给。
三岁时,妈妈曾带着我坐火车最后一次去爸爸的老家,我记得我在火车上吐了,妈妈给我买了个陀螺玩具。
我记得砖头房前有一张破旧废弃的沙发。
饭桌上,我坐在妈妈腿上,妈妈抱着我,桌上的大人将生鸡蛋打入碗中,不知是什么吃法。
可是,我唯独没有记住爸爸的脸,没有记住他的声音,再怎么回忆,也没有一点踪迹,可能,那一天我也没见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