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狠的计策。
好毒的心。
我拿着那把伞，手脚冰凉。
冷汗，顺着我的背脊，一滴一滴地流下来。
四、破釜沉舟，我没退路
小豆子还在旁边自责。
我回过神来，把伞合上，放回原处。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
“好了，别想了，真的没事。你看，好好的呢。快去忙吧。”
我的声音很平静。
小豆子将信将疑地走了。
她一走，我脸上的平静就维持不住了。
我坐倒在椅子上，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怎么办？
现在换伞，已经来不及了。
秦妈妈那边，柳芙蓉早就打点好了。我这时候说伞坏了，秦妈妈只会觉得是我自己不小心，或者是我故意找借口不想上台。
而且，柳芙蓉肯定会一口咬定，她送我的时候，伞是好的。
我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是她动了手脚。
到时候，事情闹大了，倒霉的只会是我。
去找柳芙蓉对质？
更不可能。
她会装作一脸无辜，甚至会反咬我一口，说我嫉妒她，故意污蔑她。
她在这教坊司根基深厚，我说的话，没人会信。
我像是被一张无形的网给罩住了。
进退两难。
柳芙蓉算准了这一切。
她算准了我发现不了，就算发现了，也无计可施。
她就等着看我在台上身败名裂。
我看着墙角那把“漂亮”的伞，只觉得它像一条毒蛇。
我不能坐以待毙。
绝对不能。
我爹教过我，为人处世，可以忍，但不能怂。
别人把刀架在你脖子上了，你还想着怎么息事宁人，那就是蠢。
我站起来，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脑子飞快地转动。
既然躲不过，那就只能迎上去。
既然伞一定会坏，那我就让它坏。
而且，要让它坏得……恰到好处。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我脑子里慢慢成型。
《惊鸿》这支舞，表现的是仙子在云端嬉戏的轻盈飘逸。
所以道具必须是完整的，完美的。
一旦伞坏了，意境就全毁了。
舞蹈也就失败了。
但是，如果我换一支舞呢？
如果我跳的，不是仙子呢？
如果我跳的，是一个折翼的蝴蝶，一个坠入凡间的精灵呢？
那这把破损的伞，是不是就不再是失败的道具，而是一个……点睛之笔？
这个想法让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临阵换舞，这是大忌。
而且还是在这种重要的场合。
万一搞砸了，后果不堪设想。
可是，我现在还有别的选择吗？
没有了。
横竖都是死，不如赌一把。
赌我的应变能力，赌我的舞蹈功底，也赌台上那些贵人，有没有欣赏美的眼睛。
我下定了决心。
破釜沉舟，背水一战。
我重新拿起那把伞，走到院子里。
月光很好。
我没有再跳《惊鸿》。
我回忆着我以前看过的所有舞谱。
那些关于挣扎，关于破碎，关于悲伤的舞蹈。
我把它们的动作，揉碎了，再重新组合。
没有固定的套路。
一切都跟着我的心走。
我的身体，随着想象中的音乐舞动。
手里的伞，时而是我断裂的翅膀，时而是我无法挣脱的枷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