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着仓库旁边的冷库门,金属栏杆亮闪闪的,像极了电影里的船头。
下午苏瑶来仓库取货,我突然冲过去拉住她的手,往冷库跑。「宝玉,你干嘛?」她挣扎着,我却攥得更紧:「带你体验个好东西!」
冷库门打开,冷气扑面而来。我把她拽到栏杆旁,学着电影里的样子,张开双臂:「你站前面,像我这样,感受风!」苏瑶被冻得发抖,脸色发白:「这是冷库,哪来的风?你放开我!」
我正想解释,脚下的货梯突然发出「嘀——」的长鸣,红色的超载灯亮了起来,货梯猛地晃了一下。苏瑶尖叫着抓住我,货架上的箱子哗啦啦往下掉。
我狼狈地扶着她站稳,心里又急又愧。晚上关店,我偷偷从冷库里拿出几包冷冻鱼翅——这东西在古代是珍品,用来拼「我心永恒」,定能让她明白我的心意。
我蹲在地上,一片一片把鱼翅摆开,手指冻得通红。鱼翅解冻后,腥臭味越来越浓,我却毫不在意,满心都是苏瑶看到时的惊喜。
谁知刚摆好最后一个字,几只野猫突然从窗外窜进来,围着鱼翅疯狂撕咬。苏瑶正好路过,吓得往后退,一只野猫受惊,猛地扑向她,爪子在她手臂上划了道血痕。
「嘶——」苏瑶倒吸一口凉气,我脑子一热,抓起旁边的扫帚就打野猫,嘴里吼着:「莫伤她!」
野猫跑了,地上只剩散落的鱼翅和一滩血。
那天晚上,我对着出租屋开裂的墙角发呆,手上被猫抓出的红痕隐隐作痛。我忽然明白,我气的不是苏瑶的牛仔裤,而是我自己的无能。
在荣国府,姑娘们受了委屈,我能赏丫头们金瓜子,能去求老太太主持公道。可在这里,苏瑶被同事嘲笑时,我连一句漂亮的话都说不圆;她手臂落了疤,我连一盒像样的药膏都买不起。
我只会用我以为“对”的方式对她好,却从没问过,这是不是她想要的。
深夜,手机屏幕突然亮了,是苏瑶发来的消息,只有一张照片——她手臂上那道疤,被她用彩色画笔画成了一根缠绕的葡萄藤,旁边还有个小人,依稀是我缠绷带时那慌里慌张的样子。
照片下面跟着一行字:「疤没事了。但下次,直接问我要不要帮忙,好吗?」
我看着那个丑丑的小人,眼眶突然就热了。在这陌生的时代,我好像第一次,摸到了一点“家”的暖意。
3
苏瑶手臂上的抓痕结了痂,看我的眼神却像结了冰。我揣着攒了半个月的工资,揣得兜里发烫,下定决心要选个像样的定情信物赔罪。
现代的物件我不懂,只能沿着街边店铺瞎逛,直到看见一家店门口摆着亮晶晶的盒子,像极了府里装喜烛的锦盒。
推门进去,店里暖黄的灯照着一排排货架,架子上的东西都用粉色包装裹着,透着股喜庆劲儿。我一眼瞅见柜台里摆着的“龙凤喜烛”——银白的身子,顶端还嵌着小小的灯珠,比府里红烛精致百倍。
店员是个穿短裙的姑娘,见我盯着那物件,眼神里透着古怪:「先生,这个是……」「就要它了!」我没等她说完,掏出钱包就往POS机上怼,「此等喜烛,配苏姑娘正好。只是不知,是否需要点火方能显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