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这哪儿跑出来的演员？小哥，你这身行头不错啊。”他一边说，一边用铲子把饼翻了个面，“扫码，一个八块。”
“扫码？”我不懂。
“钱。”他指了指旁边挂着的一个牌子。牌子上画着两个奇怪的图案，一绿一蓝。
我明白了。是要钱。
我从袖子里摸出一小块碎银子。这是我三百年前最后的家当。
我把银子递过去。
“店家，我没有你说的那个‘码’，用这个付账，可够？”
摊主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他拿起那块银子，对着光看了看，又用牙咬了一下。
周围的人都围了过来，指指点点。
“这人干嘛呢？拿银子买东西？”
“行为艺术吧？还是个网红想拍视频？”
“我看像精神病院跑出来的。”
摊主把银子丢还给我，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去去去，别在这儿捣乱，我这小本生意，没空跟你演戏。”
我捏着那块碎银子。
这是我身上唯一的东西。
原来，在这里，它连一个饼都买不到。
5
我饿。
三百年来，我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觉到饥饿。
像一团火，在我的胃里烧。
我沿着街道漫无目的地走。高楼的影子把我盖住，让我感觉有些冷。周围的人声、车声，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模模糊糊。
我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找到马师傅的面馆。
就在这时，一股熟悉的香味钻进我的鼻子。
是肉汤的香味。
虽然很淡，还混杂着别的味道，但我认得。那是用牛骨头熬了很久才能有的醇厚味道。
我的精神为之一振。
香味是从旁边一条狭窄的巷子里传出来的。
巷子很深，光线昏暗，墙壁上画着一些五颜六色的古怪涂鸦。地上有些积水，散发着一股潮湿的霉味。
我顺着香味往里走。
巷子尽头，有光。
那里似乎是一家店铺的后门。几个巨大的，绿色的铁皮箱子堆在门口。香味就是从那扇半开的门里飘出来的。
我正准备上前敲门问问。
忽然，门里传来了争吵声。
一个女孩的声音，带着哭腔：“求求你们了，这个月的保护费我真的交不起了，店里生意不好……”
接着是一个粗野的男声，很不耐烦。
“少他妈废话！红毛哥说了，这一片都归他管，不交钱，你这店就别想开下去！”
“我……我再宽限几天，等我凑够了钱……”
“宽限？你他妈跟谁俩呢？”
话音刚落，就听到“砰”的一声，像是什么东西被砸了。伴随着女孩的一声尖叫。
我皱了皱眉。
我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
我只想问问，这里是不是姓马的人家开的店，还做不做刀削面。
我走到后门口，轻轻咳了一声。
“请问。”
巷子里的光线很暗。我只能看到一个穿着奇怪的，露着胳膊的男人，正揪着一个瘦弱女孩的衣领。
在男人身前，一团橘红色的火焰，凭空悬浮着。
那火焰在他手心上跳动，把他的脸映得忽明忽暗。
女孩吓得脸色惨白，浑身发抖。
男人听到我的声音，不耐烦地回头。
“谁啊？他妈的没看老子正忙着吗？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