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儿是欺负，”黄毛嚷嚷着，“我是给她送生意。大师，你倒是算啊。”
我终于出完了手里的牌，屏幕上跳出“春天”两个字，赢了。
我收起手机，抬起眼皮，第一次正眼看他。
他的脸上，蒙着一层淡淡的黑气，特别是印堂和疾厄宫的位置，黑气最重，还隐隐透着一丝血色。这是典型的厄运当头。
“彩票号码算不出。”我平静地说。
“哈！我就知道是骗子！”黄毛像是抓住了什么把柄，声音都高了八度。
我没理他的咋呼，继续说：“但你的命，我能算。”
我伸出三根手指。
“三分钟。”
“不出三分钟，你必有血光之灾。从这儿，往东走，不出五十米，断条腿。”
我的声音不大，但清清楚楚。
周围瞬间安静了一下，然后爆发出哄笑声。
“哈哈哈，小黄，人家咒你断腿呢！”
“这小姑娘嘴巴够毒的！”
黄毛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他指着我的鼻子骂：“你他妈咒谁呢！小骗子！我看你是不想在这儿混了！”
他骂骂咧咧地站起来，大概是觉得跟我一个“小骗子”计较丢份，扭头就走。
他走的方向，正是东边。
周围看热闹的人也笑着散了，只有贴膜大哥同情地看了我一眼：“小姑娘，你惹他干嘛，这片儿的小混混。”
我没说话，重新掏出手机，又开了一局斗地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大概两分半的时候，桥下传来一阵极其刺耳的刹车声。
“吱——”
那声音尖锐得像要把人的耳膜撕裂。
紧接着，是“砰”的一声沉闷撞击，和一个男人凄厉的惨叫。
“啊——我的腿！”
骚乱瞬间爆发。
我抬起头，越过人群的缝隙看过去。
一辆送外卖的电瓶车倒在地上，轮子还在“呜呜”地空转。旁边，黄毛抱着自己的右腿在地上打滚，表情痛苦得扭曲在一起。
他的裤腿，很快就被血浸红了。
据说，他为了躲一辆逆行冲过来的自行车，自己脚下没站稳，一屁股坐到了马路上，正好被一辆刹车不及的电瓶车从腿上碾了过去。
一切都发生在五十米之内。
桥下嘈杂的人声里，我好像听到了自己手机里传出的提示音。
“飞机！”
不远处，一辆黑色的宾利停在路边，没有熄火。后座的车窗降下一半，露出一张轮廓分明的男人的脸。
他正一动不动地看着这边，眼神里，是掩饰不住的震惊。
3
桥下的秩序乱成了一锅粥。
有人在打电话报警，有人在喊“快叫救护车”，还有人围着外卖小哥，七嘴八舌地指责。
外卖小哥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脸都吓白了，站在那儿手足无措。
很快，呜哇呜哇的救护车声由远及近。
医护人员抬着担架冲进人群，简单地给黄毛做了固定，就把他抬上了车。自始至终，他都在哀嚎，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
警察也来了，开始疏散人群，拉起警戒线，做笔录。
刚才还围在我摊子前看热闹的那几个人，现在看我的眼神，全变了。
那是一种混杂着恐惧、敬畏和好奇的眼神。
贴膜大哥凑过来，声音都放低了：“小……小大师，你……你真是神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