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听到开门声,身体猛地一颤,像一只受惊的兔子。
她抬起头,露出一双充满恐惧和哀求的眼睛。
顾言沉缓步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脸上是我从未见过的,一种温柔到诡异的笑容。
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女人的脸,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宝宝,今天乖不乖?」
女人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她拼命摇头,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却一个字都不敢说。
顾言沉的笑容更深了。
他俯下身,凑到女人耳边,用一种近乎情人呢喃的语气,说出了那句让我魂飞魄散的话。
「宝宝,你看,姐姐的替代品不好找,你再不乖,我就只能把你也烧成灰了。」
轰的一声。
我感觉我的灵魂都被炸成了碎片。
深情?忏悔?追悔莫及?
全都是假的!
那些日夜不眠的守护,那些痛彻心扉的呢喃,那些为我报仇的雷霆手段,根本不是因为爱!
而是一种变态到极致的占有欲和控制欲!
他不是在悼念我,他是在打造另一个我!
一个绝对服从,永远不会离开他,可以被他肆意掌控的「苏晚」!
我看着那个女人脸上和我如出一辙的惊恐,再回想起顾言沉抱着我骨灰盒时那痴迷的眼神。
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从我灵魂深处蔓延开来。
这个男人,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他爱的不是我,他爱的是「属于他的苏晚」这个概念。
一旦我脱离他的掌控,哪怕是死亡,他也要再造一个出来,牢牢锁在身边。
我为我曾经对他生出的那丝怜悯和感动,感到恶心。
我更为了那个无辜的女孩,感到愤怒和恐惧。
我必须做点什么。
我必须救她出去。
愤怒和憎恨像是燃料,让我的灵魂前所未有地凝实起来。
我开始重新审视我和顾言沉的过去,那些被我忽略的细节,如今看来,都成了他变态控制欲的铁证。
他不喜欢我穿颜色鲜亮的衣服,总说我穿白色最好看。
他不喜欢我结交新的朋友,总是有意无意地阻挠我的社交。
他甚至会因为我和家里的园丁多说了几句话,就第二天将人辞退。
那时我以为,这是他在乎我的表现,是笨拙的爱意。
现在我才明白,那不是爱,那是圈禁。
他想把我变成一只只能为他歌唱的金丝雀,一只剪断翅膀,无法飞离他手掌心的玩偶。
我的死,对他而言,或许不是失去爱人,而是心爱的玩具坏掉了。
所以,他要找一个一模一样的,修好它,然后锁进更坚固的笼子里。
地下室里,那个叫「安安」的女孩,就是他的新玩具。
顾言沉每天都会花很长时间待在地下室。
他会亲自喂安安吃饭,给她读我生前最喜欢的诗集,逼着她模仿我的笔迹写字。
安安稍有不从,他不会打骂,只是会用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静静地看着她,然后温柔地问:
「宝宝,你想变成和姐姐一样的灰吗?」
每一次,安安都会在他的注视下崩溃,哭着求饶,然后更加卖力地扮演「苏晚」。
我看着她日渐空洞的眼神,心如刀割。